他雖致歉,卻沒要解釋其中緣由。說話間微彎下腰,將一把鑰匙和一枚小金印放在床沿。
“隻要你往後別碰我,府中一切盡可自取。成交嗎?”
李鳳鳴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他這是要拿淮王府府庫來交換,與她結盟做“表麵夫妻”。
她心裏樂開了花。
兩人對這樁婚姻竟打起了相似算盤,她無需費心思談判,輕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還意外多得了“府中一切盡可自取”的優渥條件。能不樂嗎?
她整個人鬆弛許多,一改在人前那份莊重得體,稍顯佻達地勾了紅唇,輕夾眼尾斜向他拋去個媚眼兒,意味深長。
“殿下的意思是,今後你我始終有名無實。你對我的底線就是‘要人沒有,要錢拿走’?”
蕭明徹眸心微凜,麵上蒙了淡淡寒霜。稍退半步後,才擠出一個“嗯”字。
雖他隻是從“麵無表情”變作“冷冰冰的麵無表情”,但李鳳鳴還是敏銳察覺到這點不同。
她不動聲色地收斂起因得意忘形而散發的恣意,柔聲笑答:“好。”
“太皇太後那邊,有勞你辛苦照看。兵部在滴翠山下的木蘭鎮設有‘飛驛’,若有急事,你可憑我的金印借‘飛驛’傳信給我。”
蕭明徹交代完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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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徹和李鳳鳴都不知道,短短一夜過去,“殿下與王妃並未圓房”的事已傳遍整個淮王府。
畢竟昨夜太子一行是在子時突然造訪,之後不過半個時辰,蕭明徹就隨幾位將領離府出京。
仔細算算,新婚的淮王夫婦在洞房內單獨相處,加起來就不到兩個時辰。
這還得拋開“掀蓋頭、飲合巹酒、敘話交流”等等瑣事,加加減減就更沒剩多會兒了,根本不夠圓房的。
好在王府管事薑叔向來穩妥。
翌日天不亮,薑叔發現府中眾人在背地裏就此事七嘴八舌,立刻嚴厲喝止,並對幾個話最多的略施薄懲,這才勉強刹住話頭。
辰時,隨嫁侍女淳於黛、辛茴簡單為李鳳鳴收拾了點行李,便準備往滴翠山行宮去。
臨行前,李鳳鳴喚了一名府中侍者來,好奇問道:“兵部的‘飛驛’,與尋常驛館有何不同?”
她母國大魏也設有驛站,但她實在不懂齊國這“飛驛”有什麼玄機。
侍者未答,反而小心翼翼地抬眼覷她,略顯戒備。
雖說她是明媒正娶的淮王妃,但到底是異國公主,府中又都知她昨夜與蕭明徹根本沒圓房,因此侍者對她這個問題本能地警惕。
李鳳鳴見他神情異樣,立刻明白這是顧忌自己異國公主的身份,便笑著解釋:“殿下昨夜臨行前特意叮囑,若太皇太後有急事,便要我往兵部木蘭鎮的‘飛驛’傳信。我初來乍到,對‘飛驛’一無所知,怕到時弄錯什麼就不好了。”
侍者恍然大悟,這才恭敬解答:“回王妃娘娘,‘飛驛’是兵部為方便傳遞軍情急報而設。咱們大齊所有官道上,約莫每二十裏便有一座‘飛驛’驛館,驛中全是最精良的‘踏雪馬’,一日能行五百裏。若參戰將士家中有書信,也可借飛驛送往前線。”
“原來如此,”李鳳鳴又問,“那,若我借木蘭鎮的‘飛驛’傳信給殿下,幾日可送達?”
侍者尷尬傻笑:“王妃娘娘恕罪。小的讀書不多,尤其不會算數。總之,殿下去的是南境戰場,離此將近三千裏。‘飛驛’傳書最快日行五百裏,勞您親自算算?”
“三千裏之遙,六日可達?果然飛速,”李鳳鳴噙笑點頭,“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