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那身打扮回到自家住的地方,又是這種身體狀態,無論是留下痕跡還是被人瞧見,他都死定了。
忙完這一切,他一路快步回到了租住的公寓,所幸一路無人,輕手輕腳的摸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色,他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屋子不大,內有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前放著張椅子,兩隻木櫃,其中一隻櫃子上放著六塊牌位,牌位前還有個香爐;旁邊是一個灶台,灶台旁有個洗材池子,還有一間用防水帆布作門的盥洗室。桌子上還有一隻大碗,上麵蓋著鍋蓋,旁邊放著個杯子。
荊子棘立刻拉開盥洗室的帆布門,一陣水流聲後,荊子棘已經清洗好了雙手,出來後立刻坐到椅子上,伸手將鍋蓋取下,就見著桌上的大碗中還放著三隻包子,伸手一摸,已經涼透了。
此時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荊子棘哪管的那許多,張口就咬,包子是豬肉餡的,一口下去汁水沿著荊子棘嘴角留下,他隨手用袖口擦去。
這身衣服雖然還算幹淨,但也沾零血腥味,不能要了。
三兩口將第一個大肉包子吃完,又去灶台下取出一隻熱水瓶,倒了滿滿一大杯熱水。
就著熱水,荊子棘風卷殘雲般的將另外兩個包子一掃而空。
正酒足飯飽時,本來因體力消耗過度而冰冷的手腳又暖和起來,滿足的癱倒在椅背上,他腦子裏不由得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全都過了一遍。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嘿,還真是貼牽”
從懷中取出那名叫方遠誌的行長的錢袋,掂量兩下,聽著悅耳的銀角碰撞的聲音,他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如此,便算是破局了吧?”
今夜,行此殺伐,然而此刻荊子棘的內心並無多少波瀾。
既無殺戮後的殘忍與興奮,也無奪取他人生命後的後悔與恐懼。
這就是前世頂級操盤手的特質。
前世還在金融盤中廝殺時,他總是冷靜而理智的做出判斷,並製定計劃,堅決將其執行,而無視一切莊家的故布疑陣。
操盤與博弈隻是行為,賺錢才是目的。因此他不會迷戀於盈利與博弈的快感而是在利潤達到心中預期時及時抽身而出,絕不留戀。
今夜也是一樣,殺人也隻是行為,逃生才是目的。他不會對殺的人抱有愧疚,也不會沉迷於殺人,隻是專注於自己最初的目的——逃生。
不過他也知道,他的性格確實是迥異於常人。
津門司的黑手套除了寥寥幾人被他放過,剩下的被他盡數殺絕,僅僅是為了給自己創造逃生的機會。
他是夏族人,對於狼蠻人官府來,他這種人就是對官府毫無畏懼之心,堪稱喪心病狂必須殺之以明典正刑的真正反賊。
“最遲明,快則今晚,津門司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們立刻就會清算那些不明真相的紅巾幫幫眾,那些軍伍出身的黑手套大概也會被一並清理了,之後就是必然到來的席卷全城的風暴。”
“不過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隻是個弄壞了別饒財物,因為無力償還最終選擇跑路的鍾表學徒罷了。”
掂量兩下錢袋,將它放進桌子的抽屜中,荊子棘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然後進了盥洗室,先是響起窸窸窣窣的脫衣聲,之後是水流聲後,過了一刻鍾,已經清洗幹淨的荊子棘穿著睡衣走出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