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
無良醫生擦著頭,穿著一身白底藍條的家居服,從樓上下來,樂嗬嗬地哼著曲兒,沒想進了餐廳一看,有點呆。
介……又鬧啥兒了?
隻見大大的長桌上,一大一,竟然坐在桌子的兩頭,中間還隔著一束他早上起來,采來的一大束新鮮的薔薇花,從桌尾姑娘坐的這邊看過去,完全看不到大男人了。
氣氛凝窒。
無良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和姑娘錯身時,姑娘給了他一個白眼兒。
他內心就激烈地交戰了一下,想想這個家到底誰最大呢?
大男人武力值是沒得,可那家夥做的一切也都是圍繞著這個不點兒的。
一番利弊權衡之後,無良將一隻腳迅速縮了回來,就坐到了寒麥的身邊,卻是迅速地給寒野遞了個眼神兒,打了個手式,大致意思是:讓我先探探姑娘的口風,回頭咱們兄弟再商量對策。
寒野完全不在意似地,一口將自己營養袋裏的東西吃完了,便起身離開了餐廳,留下無良和姑娘,這樣他兩人聊起來也更自在了。
“丫頭,咋回事兒?我看寒野這一啥事兒沒做,就做你的專職奶爸了。你還沒放學,他早早地就把吃的喝的用的準備好了,去學校等你。我還以為……”
“我要的又不是這些。”
寒麥有些聽不下去了,的好像她多不識好歹似的。
好伐,也許她是有點兒不識好歹了,恃寵而嬌了。
“可是,就許他對我好,不許我對他好嗎?!他要我一直在公司那裏做治療,我都有乖乖配合啊!為什麼叫他去公司做個全麵檢察,把他心髒裏的那個討厭的東西解決掉,他就不答應呢?”
無良心頭叫,這還真是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啊,現在開始他決定不妒嫉寒野那家夥了。
“這個,之前不是寒野願意做檢察,隻是不願意拿家裏的一間屋子跟那個牧放做交易而矣。”
“可是要不做交易就檢察的話,回頭牧放一定會獅大開口開高價宰我們的。與其如此,還不如我們坐地起價。”
“這個……寒野大概有他自己的想法,要不你們再溝通一下?”
“他就是固執,大男子主義,根本不在意人家真正的想法。”
無良有些無語,心那家夥要真不在意,會冒著變異的危險跑去那麼危險的森林嘛!唉,女人果然都是情緒化的動物,話都不經大腦的。
寒麥一把抓住無良,“無良哥,你不知道,他不僅不做檢察,還要進傭兵團。”
這都不是什麼大新聞了,在男人圈子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隻是寒野還沒有正式跟姑娘提起這茬兒。沒想到,姑娘今知道了,反應這麼大。
“……我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傭兵任務太危險了,根本不能跟牧放的防暴兵們比。我在傭兵工會待了這麼久,我最清楚了。他們的戰損戰亡率好大的啊!那我隨意地翻看了一下注冊的傭兵團,聽入春之後,來安西鎮的傭兵團比往年增加了兩三倍,而今年春來得早,進山的戰損率也從以前的百分之十五提高到五十,戰亡率更是從百分之三十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過六十了。要死一半人哪!”
到這兒,寒麥的聲音拔高了幾度,眼睛瞪得更大了。
“麥,你沒想過,那麼高的戰損戰亡率,為什麼來咱們安西鎮的傭兵卻連月增加,而不是減少?”
寒麥現在隻看到損傷、死亡,這些讓她想起喜亞山的一切,那些後怕、恐懼的感覺,太深刻了,太糟糕了,她整個人兒都無法理性思考。
“我,我才不想管那麼多。你們男人就隻看到風風光光的那一麵,賺大錢,喝好酒,泡美女。誰看到背後死了多少人,斷了多少胳膊腿的啊!就算你們有錢為自己治療修複,可……斷了手腳流了血,還是會很疼很疼的啊!”
無良握住了姑娘的手,發現那已經冰涼一片,還是心疼,“丫頭,你為我們著想,我們真的很高興。咱現在就不提那些,就,寒野如果不當兵,他還能做什麼?咱們分析分析,成不?”
寒野能做什麼?
寒麥愣了下,這個問題,她倒是真沒特別去想過,隻是因為連日來,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她的關心,明擺著的好處,回避重要的生命安全問題,就讓她很不爽,越想越不開森了。
無良喝起自己的營養包,給姑娘熱了熱已經有些冷掉的營養品,暗忖自己跟寒野在一起久了,也養成這麼好的看娃習慣唉!
待到姑娘的情緒終於平靜一些,無良才娓娓道來。
“老實,我和寒野的成長環境還是有區別的,經曆上卻有些雷同。我們都是幼年失孤,未成年就必須靠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甚至,還有更的親人。”
聽到這,寒麥心裏微微一凜,無良鮮少透露家人的情況,為了開導她,也了出來。
“我聽我爸,寒野是被一個叫老鐵的老兵養大的。那個老兵……是個變異紀末期的變異體,那時候的人類變異基因還不穩定,有些是上了年紀,似乎是人類基因抵抗不住變異細胞的繁殖了,突然就變異了。
老鐵的年齡我們誰也不知道,我爸,至少也有百多歲了。看老人的屋子裏,留下的一張軍裝照片,身上掛滿了軍功章,還是個大校,軍銜不低。大概是由於這個原因,老鐵住的那個山村,村人害怕變異的老鐵,又敬畏他曾經是殺異體保國家的軍人,不敢找麻煩將異體的他趕走,也不敢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