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這個資格，也是拿他的性命做交換，才得到的。哎，衛爺爺這麼，你明白嗎？”
明白個鬼！
寒麥的拳頭握得死緊，臉也繃得沒了表情。
林妙人隻當是孩子鬧脾氣，又送上瓜果，好聲好氣地勸，“麥，乖哈！等你寒大哥有了媳婦兒，你有了嫂子，以後家裏就多一個人照顧你，多好啊！你知道有個嫂子的好處嗎？”
陳蓉蓉突然插嘴，“林姨，麥都有我們這些姐姐了，多不多個嫂子，有什麼大不了的啊！”
林妙人立即啐了一口，“孩子家家的，什麼傻話，哪有男人成年之後不想有個家的！”
這一句話，正中紅心，讓寒麥再沒有力氣抵抗。
“這嫂子和夥伴的性質完全不一樣的好姨子！平乖，你聽阿姨給你講，你嫂子可不是一般的人，她是子爵夫人，整個帝國，除了真正的親王貴族家，就性他們最尊貴了。然享有很多特權，每年光是帝國拔給的供奉都是普通人幾輩子賺不來的。錢這就是事兒了，都不用你們貸款買什麼房，回頭，那房子的地契就直接給送你們手上，還可以打個八折。”
“再來啊，你嫂子可不用上學讀書什麼的，你寒大哥不是在基地服役嘛，無良那家夥也是個不靠譜兒的，這回居然都沒看到人。你瞧，要是你嫂子就不一樣了，長嫂如母，在這種時候，她一定是陪著你，給你出謀劃策的，之前你參加仙魁比賽，她也給你砸了好多鮮花票的咧！要是成了自家人，明年，你就可以坐你嫂子家的龍船，那船可不比向家的。”
這話一出來，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旁邊的姑娘夥們聽得都開始皺眉頭了。
林妙人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仍一個勁兒的擺現實利益。
“姨！”
向贏突然提高了聲音，叫了一聲，嚇了林妙人一跳。
“麥的粉絲團那邊還有個活動，我們現在要過去了。”著，也不管林妙人什麼，拉起寒麥就離開了席座。
兩人跑出來之後，寒麥看四下根本沒人，“什麼活動啊？景他沒過來呀？贏！”
向贏拉著她跑進了河邊的綠植園，此時園中燈光熒熒，也沒有什麼遊人，多數人都聚到河邊去看表演了，倒是十分清靜。
“贏，你要去哪兒啊！”
“靜靜！”
“啊？”
終於走到一處無人的大花壇處，壇中盛放著一簇很大的植物，似花似灌，在夜光中似乎還閃著淡淡的銀紅色光，十分漂亮。
俊秀的少年轉過身，微微喘著，目光極亮，“麥，你不用聽我姨的那些話。”
寒麥明白其實是少年好意，將自己拉離了那個尷尬又令她難受的環境，衛司令是長輩，她不能當麵反駁，林妙人是生育司的人，又是向贏和林的重要親人，她也不可能表示不滿。
少年難得心細，知道她的窘迫，冒著被長輩斥責的過，將她拉了出來，她很感動。
“可是，他們的都沒錯。以寒野的身份，入贅子爵家的話，就再也不用冒那麼多險去賺錢，養我。他頂著那樣的身份，如果隻是待在軍隊裏，謀一份哨崗那樣的職責，也能過得很舒服的。要不是為了我，他當初也不會……”
寒麥一下背過身去，捂住了眼睛。
向贏咬牙，眉頭也蹙了起來，“麥……”
也許是第一次麵對異性哭泣，還是他難得在意的一名異性，他有些手足換措，神色變得格外認真，“你錯了。”
寒麥猛抹著淚，吱唔出聲，“我是錯了……也許，我根本不該醒過來，不該來這個世界……要是我一直還活在夢裏……寒野就不會為了我，吃了那麼苦，流那麼多血，受那麼多委屈和歧視。我討厭這樣子，我……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我也不想他再受那麼多罪！”
向贏的目光睜了睜，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又慢慢合上，“不，麥，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你錯在不該僅憑你自己的想法和意願，去揣度寒大哥的想法和意願。你所的那些事，我想，在寒大哥看來，他是自願選擇的，也許他並不覺得有絲毫委屈，也許他一直以來都……甘之如飴，非常幸福。”
寒麥抬起了頭，慢慢轉過了身，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少年的臉還泛著微微的紅暈，不知是因為剛才跑動的關係，還是因為此時所出的這些，大膽直白的話。
“他們也錯了。我的是，衛司令和我姨。”
少年的目光明亮而通透，“我想，衛司令應該交不了解你和寒大哥之間的感情，隻是受了我外婆和我姨的請托，才幫忙當客的。至於我姨……”
少年露出一絲笑，似乎含著一抹苦澀，“其實我今才弄明白，為什麼父親在我終於度過成年期大限時，依然沒有向姨提出求婚。也許，從一開始錯過時，就明父親和姨並不是一路人，她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見解和處理方式，都不一樣。
記得最近一次，我催父親向姨提親時，父親跟我，有時候別人覺得對的、好的、萬無一失的，並不是我們自己的心之所向。當時我還固執地覺得，他們既然當年錯過了，現在我的問題都解決了，完全可以再續前緣，我外婆也在我麵前叨叨，叫我得空的時候，催催父親，幫姨話。
我剛才才明白，現在的父親，和現在的姨，其實已經不合適了。父親的心，已經不在姨身上了，姨她……也許是知道的。”
向家的這段家內事兒，寒麥是知道一些的。她認真地聽著，看著少年微微歎氣的模樣，話語裏的體悟，沒有向贏這樣深刻的體會，卻奇異地安撫了她剛才過於焦慮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