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成真(1 / 3)

時至歲末,馬路上的車流擁擠不堪,汽車喇叭的鳴笛聲不絕於耳,一刻也沒有停止過。街道兩旁那光禿禿的樹幹上,此時早已掛上了一串串的紅燈籠,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熙熙攘攘的人們成群結伴的出入商場和超市的大門,幸福的表情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雖說現在已是臘月,刺骨的寒風時不時的迎麵吹來,但這絲毫也抵擋不住人們那份喜悅的神色,依舊是那樣的有說有笑,一派其樂融融的樣子,這也難怪,因為年關就要到了。

此刻,樂毅披著軍大衣正坐在醫院花園的長凳上,眼望著外麵喧鬧的人群,特別是看到那些麵帶笑容的情侶從他的眼前走過的時候,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酸”!

一陣寒風襲來,把已經落下的樹葉又從新吹起,葉子飄啊飄的在空中漫步,與夕陽的一縷晚霞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的動人,也略帶著幾絲憂傷,

“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參差連曲陌,迢遞送斜暉”,不知是怎麼回事,見此情景,樂毅忽然想起了李商隱《落花》這首詩,念完之後,他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陳珂芸的身影,從第一次的偶然相識,再到後來的“空中遇險”,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景,真是讓他永生難忘。

“幹什麼呢,又在這吟詩,惆悵什麼呢”,這時候,從花園的台階上走過來了一個女孩,高挑的身材,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仔細一看和樂毅的五官輪廓還有幾分相似之處。

“姐,你來了”,樂毅轉過身對他說道,

“這麼冷的天,你一個人在外麵,小心凍著”!

“沒事”,樂毅說完,眼望著藍天,若有所思的在想著什麼,

“想誰呢,跟姐說說”,

“我誰也沒想,我就是出來想溜達溜達”,

“得了吧,就你那點兒心思,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你是不是想那個送你到醫院的女孩,叫什麼陳珂芸的,那個長得挺漂亮的女孩呢”?

“沒有,我沒想她,跟她素不相識”,

“什麼不相識,那天她把你送來之後,瞧你那樣吧,死抓著人家的手不放,跟人家沒完沒了的磨嘰,什麼‘相見時難別亦難’吧,什麼‘昨夜星辰昨夜風’吧,什麼可別‘此情已待成追憶’吧,什麼可別‘此情已待成追憶’啊,我跟你說吧,人家才不‘枉然’呢,恐怕掉眼淚的是你”!說完,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沒完了是吧,我那是昏迷的時候說的,那是糊塗話”!

“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要是真喜歡她,你就去找她吧,有什麼不好意思”,

“找什麼找啊,就我現在這樣,一貧如洗,我拿什麼找”,樂毅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褲兜翻出來,衝著她姐姐說道,

“你也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啊!那你想好了嗎,以後該怎麼辦”?

“怎麼辦,找活幹唄,嗨!反正我想明白了,隻要不娶媳婦,一個人過兒,怎麼著都好辦”,說完此話,樂毅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姐,

“行!你就這麼耍光棍子吧,你就這麼混吧,你就”!說著,她用手指頭狠狠地戳了一下樂毅的腦袋,樂毅用手一擋,

“幹什麼啊,我說得沒錯,這叫不給自己找累贅”!

“你這叫不負責,我看誰跟你過,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哎,最好別有,我跟你說啊,姐,你弟弟還真不是那種沒有媳婦活不了的人”!

“你就吹吧”!

就在他們倆個人正在聊天的時候,一個小護士跑了過來,高聲的喊道,“護士長,病房的門口來了倆個女孩,說要見你弟弟”,

“現在不是探視時間,她們是誰啊”,

“啊,一個叫陳珂芸,另一個姓方,她們說她們是國航的空姐兒,晚上就要飛了,所以隻能是現在來探視,您看行嗎,不行的話,我就讓她們倆兒走了得了”,

“行啊,怎麼不行”!當樂毅聽到陳珂芸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從凳子上一下子就躥了起來,

“姐,你讓她們來我的病房,我趕緊回去”,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剛才說的那話,怎麼著,這麼快就忘了”,

“不是啊,你沒聽見嗎,人家晚上馬上就飛了,別耽誤人家上班”!

“叫的真親,人家人家的,她是你什麼人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說完,她狠狠地瞪了樂毅一眼,轉身對那個護士說道,

“我這就跟你去”,又回頭看了眼樂毅,

“還不趕緊回去,洗洗臉,刮刮胡子,瞧你現在這樣,跟要飯的似的”!

沒過多久,樂毅的姐姐帶著陳珂芸和方瓊瓊來到了弟弟樂毅的病房,推開門,隻見樂毅半躺在病床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在看著,方瓊瓊來到他的身邊,笑眯眯的問道,

“看書哪”?

樂毅抬起頭,隻是微笑的點了點頭,並沒說話,

“拿倒了”!方瓊瓊看著樂毅的眼睛大聲的說道,

“啊”!樂毅聽到了此話後心裏一驚,連忙把書倒了個個,再仔細一看,原來是真正地拿倒了。他的這番舉動,把屋子裏的這三個女孩笑得都直不起腰來。

“想什麼呢,你”!說著,方瓊瓊把樂毅手裏的書一把奪了過來,

“想你呢”!樂毅說完之後,又把書給奪了回來,

“誰信呢,張嘴就說,哎,我怎麼覺得你又瘦了”,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天也就吃一頓飯”,他姐姐隨聲說道

“哦,得了相思病了吧,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說完,方瓊瓊哈哈大笑起來,

“我這是傷還沒好呢,吃不了多少”,樂毅連忙辯解道,

“那你怎麼樣了,頭上的傷好點兒了嗎”?這時候,陳珂芸坐到了他的床邊問道,

“好多了,沒什麼大事了,我正想著,過兩天去什刹海滑冰去呢”!樂毅一邊拍著自己的腦袋一邊說道,這時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陳珂芸,“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用在他的身上是一點兒錯也沒有。可能是還沒有上班的原因,今天陳珂芸並沒有刻意的打扮,但這似乎是更多了幾分清秀和質樸,波浪的頭發披散在肩頭,又增添了幾分情切感,再配上她今天穿的這套乳白色連衣套裝,顯得是那樣的楚楚動人,端莊大方。

“真漂亮”,樂毅心裏想道。這時候,就聽到陳珂芸接著說,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和瓊瓊是今天晚上的班,順路正好來看看你”,

“謝謝啊”,樂毅點點頭,笑了笑說道。其實他的心裏頭有好多的話想和陳珂芸聊聊,這幾天他雖說人住在醫院裏,可是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陳珂芸,簡直是都要給他想瘋了,憋了一肚子的話想當麵與她傾訴,可不知怎麼了,當他看到了陳珂芸之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隻會傻嗬嗬的看著這個讓他神魂顛倒,寢食難安的心上人了。

“你傻了吧唧的看什麼呢,人家大老遠來的,你不讓人坐著歇會兒”,樂毅的姐姐衝他喊道,聽完這話後,樂毅才明白過味來,連忙拉了把椅子,

“來,坐,坐”,他熱情地招呼道,

“不用了,大姐,我和瓊瓊得趕緊走了,哦,對了,這是樂毅的二百歐元,是那位胖大哥下飛機給我的,你給他買點兒好吃的吧”,說完,陳珂芸把錢遞給了樂毅的姐姐,

“這是什麼錢啊”?樂毅的姐姐不解的說道,

“這是換座費”,站在一旁的方瓊瓊立馬說道,之後,她就把樂毅在飛機上換座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樂毅的姐姐聽完了之後,簡直是哭笑不得,指著樂毅的鼻子說,

“瞧你這點兒出息,換個座花二百歐,你可是真舍得,丟人”!

“那我們走了,樂毅”,陳珂芸說完揮手向他告別,

“行,那我送你們出去”,樂毅的姐姐陪同著她們倆個人走出了病房。

樂毅站在病房的窗前,目送著陳珂芸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當中的時候,忽然間,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忘了要陳珂芸的電話號碼了,

“哎呀,我怎麼這麼大意,這麼重要的事兒我怎麼給忘了”,但是,猛然間他又想起了一個人,他又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裏,

“沒事,不行,就問問她,我媽”!他心裏想著。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又被打開了,樂毅的姐姐從外麵走了進來,來到他的跟前,

“這個女孩真的是挺好的,不光是人長得漂亮,還挺知書達理的,我剛才跟她聊了聊,她爸爸是個中文係的教授,她原來也是學中文的,南京大學畢業的,也算是個書香門第了。哎,我說弟弟,要不然跟媽說一聲,讓她撮合撮合,咱媽是她們的直接領導”,

“別介,你可千萬別這麼做”,

“怎麼做,你自己來,你有那本事嗎,花兩百歐換個座,說出來讓人笑話”,

“我那麼做也是不得已,再說了,我要是不換做,那怎麼會有後來的事啊,我的意思是啊,這個陳珂芸啊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要是找咱媽,讓咱媽出麵直著來,弄不好‘搬石頭砸自己腳’,這事得從長計議”,

“行,你說的啊,你可別後悔啊”,

“別,也別一點兒不管,這樣,旁敲側擊的問問”,樂毅在她姐姐的耳邊切切的私語了一番,她姐姐聽完之後,瞪了他一眼說道,

“這招也就你想的出來,你就損吧”!

“嗚”,一陣地鐵列車的鳴叫聲從隧道裏傳出,緊接著一束光芒照亮了那黑乎乎地隧道,列車緩緩地停在了站台前,車門打開,站台上的人群隨即湧入車裏,這當中就有陳珂芸和方瓊瓊她們倆個。

“真倒黴,好不容易飛回來了,還要接受局長的審問,連班車都給誤了,還得擠這地鐵回家”,方瓊瓊撅著嘴抱怨道,

“那是關懷”,陳珂芸一邊看著車窗上的自己,一邊順嘴說道,

“什麼關懷,還一個一個問,累不累啊,她跟你單獨談話,都問你什麼了”,

“沒什麼啊,也就是簡單的問了幾句,多大了,什麼時候參加工作,哪個學校畢業的,家裏幾口人,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就這些”,

“問這個,什麼意思啊,要給他兒子說對象,我可是聽出了,局長的孩子是兒子”,

“你瞎說什麼啊,那她問你什麼了,還有胡大姐,你們倆個”,

“問的也是你的事,我看就是要給他兒子說媳婦,問你工作怎麼樣,在哪住,最後拐彎抹角的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真的,她還問這個,那你怎麼說的”,

“我照實說唄,我們陳珂芸那可是大美人一個,追她的人有的是”,

“你跟她說這個幹嘛”,陳珂芸笑著狠狠地錘了方瓊瓊一下,

“實話實說,我說不光是追,有好幾個那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舍生取義啦”,

“什麼亂七八糟的,方瓊瓊,你再這麼胡說八道,我可不理你了啊”!說完,陳珂芸氣呼呼的把頭扭著過去,方瓊瓊見狀,邊道歉邊說,

“好了,消消氣,消消氣,我能這麼說嘛,我說的是不知道,你問她好了”,

陳珂芸聽完這話後,才把頭扭了過來,她看著一眼方瓊瓊,剛要說話,忽然想起了這個女局長,她感覺到這個人的五官長相怎麼那麼像一個人,特別是眼睛,長得怎麼和樂毅那麼相似,難道她是……,

“哎,珂芸,我問你,樂毅他跟你聯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