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知名者的一句話,卻有著非常濃厚的挑釁味道。
很顯然,在這樣的場合,出這樣的話來,並不是偶然或者巧合。
事後,再去追究這句話是何人的,也沒了任何意義。
因為這樣一句話,有人出來,而且大家都聽到就足夠了。
接下來,呂婆樓便大笑起來。
校場中尷尬的氣氛,緩解了一些。
但這顯然不是呂婆樓想要的結果,所以他大笑之後,望著冉操道:“貴使,以為如何?”
不等冉操搭話,王猛便道:“太尉,貴使體弱,何必為難?”
“然,將士有言,如之奈何啊?”呂婆樓望著冉操,滿臉微笑,伸手道:“當然,貴使並非武者,我秦國將士也不是蠻橫之輩。方才將士所言者,乃是針對晉國眾人,並非貴使一人,故而貴使大可不必驚慌,隻須派一人下場,與我兒切磋武藝,點到即止,如何?”
聽起來,倒像是秦人要放晉人一馬似的。
校場中,又響起了秦國士兵的威喝聲。
冉操等人,繼續沉默著。
片刻後,已經坐不住了馬鉞站了起來。
冉操看了過來,微微搖頭。
“主使!”馬鉞顯然很不甘心。
確實,作為一個國家的軍人,這樣被人看不起還沒有任何作為,那是非常窩囊的。
而且,也非常的屈辱!
但凡有羞恥心的人,誰能承受得住?
可是,這個時候冉操的命令,又不能不停。
一路走來,馬鉞和冉操這個主使,從陌生到認識,從離心離德甚至背後捅刀子暗算,再到後來馬鉞幡然醒悟看清楚那些士族的嘴臉,而決心不再為那些士族效力改成擁護冉操,再到現在呂婆樓父子相逼……
經曆了這麼多,現在的馬鉞和冉操,乃至整個晉國使團,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和情義,促使著大家擰成一股繩了。
冉操搖頭,馬鉞便退下。
呂婆樓不禁笑著問道:“貴使莫非是膽怯?”
冉操笑著搖頭,又看了一眼呂光,讚道:“真王者也!”
呂婆樓一愣,頓時臉色大變,喝道:“貴使休得胡言,我兒……我兒不過犬子,何敢稱王者?”
事實上,若曆史的進程沒有改變,就這個是呂光後來建立了後涼,成為一方霸主。
所以冉操讚呂光有王者風範,並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呂婆樓父子都還是氐秦的臣子,所以聽到這樣的話,呂婆樓自然臉色大變。
一句話,就讓本來占盡優勢盡極嘲笑之能事的呂婆樓色變,冉操再一次展現了他在言語上麵的造詣和急智。
冉操笑道:“太尉無須驚慌,劉蘇口中的王者,乃指百獸之王,猛虎也!令郎斬殺羌族第一勇士也先,勇冠三軍,莫非當不得如此稱呼?”
呂婆樓聞言,稍緩尷尬。
然而冉操又道:“猛虎咆哮山林,逞王者威風,螻蟻不屑一顧,眼中又豈能容得下凡獸?雖然我晉國地大物博,猛將如雲,然劉蘇不過一個不入品階之人,又豈能號令?故而今日太尉定下比試,乃是為難在下。以令郎之勇猛,當世無雙,倉促間,教劉蘇從何處找人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