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無非是去各家拜年,郡主初二時去了國公府,接下來便是去各家走動,元宵是她的生日,又是和宮宴一道辦的,平白得了許多生辰禮。
過了十五諸王便要回封地,郡主極不舍得蕭藝,蕭藝也不舍她,皇帝見兩人依依惜別便讓蕭藝留在京裏和公主母女一道住。此旨意一出各人心裏都炸了鍋,雲王夫婦自然是滿心欣喜,這麼多皇孫裏就蕭藝得了這個恩典,縱然蕭藝腦子不聰明,常在皇帝跟前晃悠總也有幾分情分,皇帝見了他便會想到雲王,便如寧國公主母憑女貴,雲王未必不能因兒子得皇帝幾分青眼,雲王本就有謀略有手段,隻是一直不討皇帝喜歡,有了蕭藝在皇帝跟前替雲王爭寵,這個缺點就不是問題了。眾人心中也是這種想法,皇帝唯獨留了雲王之子在京,由不得他們多想,不會是要立儲了吧,朝臣都思索著重新站隊的問題。
郡主卻不管他們怎麼想,她還能和蕭藝一道愉快的玩耍就行。蕭藝已經六歲了,在雲州時便和兄弟們一塊學習,如今到了京裏也該上學,皇帝的意思是讓他去宗學裏,宗學裏都是一些皇室宗親的孩子,皆是有皇室血脈的,外戚家的孩子都不能進,還有一些學業極好自己考進去的,其他勳貴大臣之家的孩子若沒有真材實料怎麼托關係都進不去,可見宗學的教學質量。郡主卻覺的蕭藝性子不太合群,人又不太聰明,去宗學裏怕會被人欺負,兼蕭藝喜武厭文,偏偏時下重文輕武,學堂裏多是習文,武功隻略有涉獵,宗學裏好些,但依舊文比武吃香,郡主希望皇帝能專門給蕭藝請一個教他武藝的師傅。
皇帝思及這段日子蕭藝常跟著郡主在他跟前轉悠,雖然不太聰明不愛說話,但心思卻是不錯,習武方麵也有些天賦,便讓蕭藝去陳太師府上習武。
陳太師是兩朝元老,年輕時是戰無不勝的沙場猛將,陳家是武學世家,從前朝便開始發跡,曆經改朝換代而屹立不倒,可謂家學淵源。太師乃是武官的最高職位,雖無實權卻也受人尊敬,陳太師如今年紀大了致仕在家榮養,皇帝隻說讓蕭藝去太師府習武,卻沒說讓誰教他,因此蕭藝去拜師的第一天是郡主跟著他去的,就怕他碰了釘子回來。
郡主挑了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和蕭藝打扮一新去了太師府,陳太師年紀大了,近年都深居簡出隻在家裏含飴弄孫。陳家可謂枝繁葉茂,陳太師有四個兒子,戰死了兩個,另兩個在沿海鎮守,幾個成年的孫子也在軍中效力,隻長房長孫在京城禁衛軍裏任副統領,也是在家盡孝的意思。郡主和蕭藝早下了拜帖,太師府老早就有管家在儀門處等候,兩人一下轎就被迎了進去,到得垂花門處便有後院管事來接郡主去見府上大夫人,郡主是來給蕭藝撐腰的,自然不會跟他分開,隻說要隨蕭藝一道。管家無法,隻得帶了兩人去陳家子弟練武的演武場。
陳家的演武場極大,大概有七八畝地的樣子,場上有十幾個陳家的孩子在練武,最大的有十二三歲,最小的和郡主差不多大,有紮馬步打基礎的,有跑馬騎射的,也有舞槍弄棒切磋武藝的,蕭藝看的目不暇接,臉上的興奮掩都掩不住。
郡主四下瞅了瞅,除了這些練武的孩子,就隻有幾個端茶遞水的小廝,沒見著教練,不由感歎陳家真是教子有方,這麼小的孩子沒人督促都能勤學苦練,見郡主他們來了也隻是往這邊看兩眼,沒一個放下手頭事過來搭訕。管家把他們帶到這裏就走了,隻說讓蕭藝跟著練,郡主尋了個小廝打聽:“怎麼沒有師傅教導?我們初來乍到的,可怎麼練呢!”郡主不由懷疑是不是為了考驗蕭藝特地沒讓師傅來。那小廝笑得討喜,說的話就不怎麼討喜了:“師傅都是不定期來抽查,並不會天天盯著,不巧,今兒師傅就沒來,郡主和小公子隨便練練?”說了等於沒說,郡主撇撇嘴。
蕭藝也不知該如何下手,隻在旁邊幹看著,郡主問他:“你以前在雲州時武術師父都教了你什麼?”蕭藝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才道:“什麼都教,騎射武功,舞刀弄劍都有。”看來雲王府是博學式的教育,郡主也不知道雲王府的教學方式,見場上和蕭藝差不多年歲的孩子大多是在練基礎,便道:“這兒也沒師傅教導,那些刀槍劍戟的你也不精,別瞎比劃傷著自己了,幹脆紮馬步吧,紮累了就去走一會兒梅花樁,或是跑跑步,你看那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幹嘛你也跟著幹嘛吧!”蕭藝一向聽郡主的話,便尋了個向陽處開始紮馬步,郡主想著自己也要學點拳腳功夫,便隨著蕭藝一塊兒紮。不到一盞茶時間郡主就受不住了,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旁邊伺候的桂圓忙把她抱起來,問她有沒有傷著,蕭藝也湊過來關懷,郡主笑著拍了拍身上說沒事,讓蕭藝繼續紮,至於她嘛,果然不是練武的料,還是寄希望於護衛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