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交易(1 / 2)

雖然沒有鐐銬加身,可從刑房到言書所在的屋子這一段路,林謙還是走的有些艱難,步伐也沒有日間的輕快,拖拖踏踏的,也不知是因為受了刑,還是心有踟躕,極不情願。

太陽早就落了下去,月光白蒙蒙毛茸茸的,看著淒楚可憐。

七寶閣少了白日的人氣,在濃墨一般的黑夜浸染下,頗有幾分晦澀陰沉,言書倚在那裏,幾點燭光閃躍搖曳,擋住了大半張臉。

“主子,林謙到了。”清冷簡單,是宛芳的聲音。

其實,不用她通報,濃重的血腥氣息早早的透過門縫傳了進來,看來,宛芳下手不輕呢。

黎元夕是聞慣了這種味道的,不以為意,倒是下令施刑的言書皺了皺眉,神情頗為厭惡,揮了揮手,示意元夕開門。

下午還是容貌濟楚的翩翩少年,不過幾個時辰,就成了衣衫襤褸的階下囚,林謙心內荒誕苦楚,麵上卻不露分毫,倒是跪的工工整整,像是真心誠服。

“多謝閣主不殺之恩。”言語很是恭敬。

七寶閣是個怎樣的所在,出發前父親早就有所告誡,可他也過,這言書年方十九,素來流連煙花,雖不是好色之徒,可多情恣意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他奉命來了,帶了幾分輕慢試探。

元夕跳上前一步,蹲下來細細看了看林謙被血糊的看不出顏色的衣衫,嘖嘖道:“宛芳倒是心慈手軟,竟是沒有一樣刑罰落在臉上。”

言書道:“元夕,退下。”責罰是難免,可這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旁人先禮後兵,這言書卻喜歡先兵後禮,打過了氣出了,威風也擺夠了,接下來就該是安撫了。

“林公子,坐吧。宛芳,去取些藥來。雖是迫不得已,但也不能讓公子帶著傷回去。”

林謙苦笑,壓了壓音調,道了聲:“歇閣主。”起身落座。

自己一身鮮血,看著滲人,其實並沒有傷了根本,花些時日養著,連疤都不會留下,就算父親想為自己討法,也是自己無禮試探在先,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宛芳取了藥丸,交於林謙後,規規矩矩的立回了言書身旁。

這藥丸清涼,林謙才服下就能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消散了不少。

氣氛有了和緩,言書伺機開口:“今日林公子來,一則是為了你父親,二來,或者卻有所求。如今辰光尚早,不如趁現在彼此敞開心扉,或者,公子心願,我有能力滿足一二。”

那一曲鳳求凰,雖不是林謙彈奏,可是,聽曲人一旦共情,心境最容易外露,他雖心有掛牽,可眉間眼底的愁緒還是帶了幾分真心的。

所以,方才元夕他全無心腸,也實在過了些。

林謙低頭,習慣性的去摩挲茶盞,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拿定決心,起身朝著言書又是一跪,結結實實的磕了頭:“閣主既然開口相詢,我定然沒有再繼續欺瞞的道理。但求閣主不計前嫌,救婉君一救,空知感激不盡。”

救婉君?那便是要求言書為了自己去得罪親君衛?這親君衛裏的人是哪些一清二楚,本就不好招惹,況且身後還靠著太傅向安。這忙,可不是一般的難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