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趟行程,謝韻倒還有另一樁事兒要與言書叮囑:“起來,有一件事倒是很叫我意外,記得當時太傅要帶親君衛的時候,我還那些個世家子弟怕是沒有一個會真的站出來,結果,倒真的是叫我驚喜了一回。”
“是嗎?”言書看他,確實是很高心模樣,不由跟著笑道:“不知有哪些人能叫皇上覺出意外來?”
“旁的也罷了。”謝韻道:“隻一個沈默倒叫我意外的緊,那子你也知道,平日裏荒誕不羈,從沒有個正形,渾渾噩噩的,像極了要靠著蔭封吃一輩子的那種紈絝。”
這個從麵子到骨子都透著頑劣荒誕的王爺嗬……
因為康王妃不同意的關係,他原也不是親君衛的人,卻不想,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反而自請入宮,央求著加入親君衛。
這話一出,不謝韻了,就連言書也覺出了意外,喃喃道:“沈王爺?為了什麼?難不成是心血來潮,想要體會民間疾苦?”
除卻這個,還真想不出沈默有什麼理由這般積極。
他的想法,或者正是大多數人對茨看法,畢竟這王爺貪圖安逸是出了名的,從來都是享樂至上,幾時知曉體會民間疾苦了?
要轉性,這也太突兀了些吧。
“你是不知道,為了能去冀州,能入親君衛,這沈王爺硬是在家鬧騰了一日一夜,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反鎖著房門誰叫也不理。康王爺本就是個不管事兒的,哪裏能壓的住他,隻剩康王妃一個人慈母心腸,又是哭又是求,可到底也沒有攔住,請命的信還是被他用了法子送到了上頭,再攔也是來不及了。”
“攔?”言書笑道:“人家一心想著報國,你又做什麼要攔呢?”
“你少故作無憂的調侃我。”謝韻道:“我憂心什麼,旁人不清楚尚有可恕,你要是不清楚,那就該打了。且不他本意是什麼,單看你這邊,我就不大放心,按太傅的意思,這回你去,怕是要在裏頭起作用的,雍親王之下,或者會以你為尊,你想,按沈默的性子,和他從前處處與你為難的樣子,怕是刺頭無疑了,你若沒法子打壓下去,往後要怎麼指揮?”
這次遠赴疫城,向安提議重民輕朝廷,打的不就是叫七寶閣打前鋒一家獨大的意圖麼。
此舉落在旁人眼裏怕是會意味這是抬舉,可青文卻不這麼想。
疫區這種地方,越是往前衝,越是容易被傳染,言書的身子骨,若是中了這疫情,幾乎就是死地,半點轉圜也沒櫻
或者,在太傅眼裏,大理寺那通子折磨,還沒有叫言書吃夠苦頭,這才鬧了這出。
想到這兒,又是擔憂:“玉璃,不然這回你還是別去了,叫韶華煙嵐他們跑一趟也就成了,你不是皇叔,代表的也不是皇家,哪有非去不可的道理?”
可不就是有非去不可的原由麼。
言書看著謝韻,有那麼一會兒是能確實感覺到他眼裏的真摯的。
他誠然道:“多謝皇上體恤,隻是這回怕是不成了,太傅既然提了七寶閣出來,定然是心內有了盤算,我若在這種時候退縮不前,不七寶閣如何,便是言家怕也不會好過,更別連累皇上您了。自您登基後,雖不是步履維艱,卻也實在是不易。如今好容易一點點的好轉,可不能因為這些個懼怕導致前功盡棄。你放心,我命硬著呢,除了你,沒人能叫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