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 暴露(三)(1 / 2)

祁國皇帝,察察兒左渡,那是出了名的溫和禮讓,對下平順,怎麼會借著靖朝出事的當口就貿然發動了襲擊。

言書初聞這話的反應便是祁國丞相不安分,攛掇著皇帝起了這主意,直到雍親王領命去打這場戰事。

謝韻不是顧忌淩家在軍武上頭的影響,而是不願淩老將軍去摻和這事引起兩國真正的嫌隙。

當初聖祖爺親自帶兵,將祁國休整的幾十年緩不過氣來,當時衝在最前頭最叫人聞風喪膽的正是淩肅。

而在後頭出謀劃策,奇招頻出,逗弄的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便是後來曆經三朝始終不倒的太傅,向安。

如今,謝韻自提此局,既能除了向安,又能限製淩肅,這樣的交易,不管是給了誰,大約都是樂見其成的,更何況,在那之後,徒然認個戰敗,還能順勢將雍親王的掌上明珠帶回去做了繼後。

這樣一來,兩國的和穩關係就會更加持久,再加上互市條款的補充和簽訂,對祁國來實在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若是硬害處的話,大約就是在戰場上無辜且死的毫無意義的那群士兵了。

都以為那是為國盡忠,坦然赴死,誰知從頭到尾不過一場利用,連死都死的沒有價值。

尖銳,言書的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的戳中謝韻最敏感的內裏,幾乎能當場迸出血來。

隱忍這件事,並非言書擅長,他也同樣在行,因此,哪怕拽緊了拳頭,也依然會絲毫不漏的藏在袖子裏頭。

言書知他心性,可既開了口,就斷然沒有往回縮的道理。

“為了除去向安,你我費心布置了兩年,在那之前,先皇給你埋了多少明樁暗樁,甚至連拔出太傅一黨後備用的人選也都給你準備好了。上回除國舅,我們也知道那是操之過急了,可是,那時你有你的原因,便是事後我為你承責,卻也無可厚非。隻是,萬事可一不可二。時候你犯錯,或是陪讀或是身邊近侍,總有人會出來替你挨了責罰,可青文,你不可能一直是孩子。”

“你恨向安,卻不能否認,在先帝駕崩後是他一直在你身後扶持你,對了錯了,他都會給你標杆。繞是他處事像個奸臣,可你不能否認,在很多事上,他更像是你正身的鏡子。規行矩步,為的隻是不叫你出這個世俗的圈子。現在,他如你所願的走了,可你呢,你做的那些事兒,還是你最初期待的君臨下時該有的樣子嗎?”

字字錐心,謝韻沉了音量低語道:“言玉璃,你這樣有恃無恐,是真覺得我不敢殺了你嗎?”

帝王一怒,浮屍千裏。

屋子裏許是用了冰,驟冷驟熱的氣壓下,發出了嗶嗶啵啵的爆裂聲。

就連守在外麵耳力極佳的兩人都像是受了波及一般,生生打了個寒噤,反而是殿內的言書沒有知覺。

過分俊美的臉上,寒冰似的浮現了幾絲單薄的笑意,道:“怎麼,青文,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怕死的一個人嗎?”

自然不是。

謝韻苦笑,這兩年,言書為自己赴死也不是一兩回了,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