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的禮儀多是沿襲李朝,嫁娶也無例外,雖是續弦,可祁國還是照著求娶的習俗往朝裏遞了兩隻金雁,寓意“若得淑女,必忠貞無二”。
這樣的舉措,落在一個皇帝身上,看著誠意十足卻委實可笑了些。
與此同時,作為和親的既定人選,平寧自然也不乏聖眷,嘉封做了公主,賜尊號“和懿”,“和”為平安,“懿”為如意。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極尊貴體麵的身份,如今強做了維係兩國平和的工具,偏又取了這麼個號,說起來也算是莫大諷刺。
言書原是要跟著隊伍過去,可如今七寶閣易主,他也不能再擔這皇商的名頭,平白叫言閔膈應,可以他的性子,要充了隨行的護衛在裏頭,不出幾日就要生病道惱的。
謝韻雖因身份的事兒,心裏介懷,對言書也存了猜忌,可也不願在這上頭委屈了言書,思來想去,也隻能在外貌上頭做了文章,仗著他長得好,頗能給靖朝長臉,便將言書封了副使,跟著盧耿毅一道挑了這大梁。
這樣一來,既方便言書跟著進出祁國皇宮,也給了他將貼身侍婢帶在身邊,路途艱險,也隻有這樣,才更稱心些。
言書出了言家,貼身的人不過宛芳韶華兩個,另帶走了一個跑腿做粗活的小廝,混名石頭,長得一團喜氣,看著憨厚老實的緊。
另有一個經年跟著的老奴,原是跟著言書退下來的七寶閣掌櫃秦斂。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楚晉告老還鄉,言書身邊再沒了管事的,雖說統共幾個人也不用如何管事,可要真缺了,也是不成的。
也因為這,更有了流言,說這言書失了掌櫃的位置,竟是拖家帶口的要走了。
也虧得皇上體恤,給了他個虛職,才叫這份離開顯得沒那麼狼狽。
在百姓眼裏,這樣的待遇十之八九還是托了淩老將軍的福。
八月過半,謝簡樂在家裏過了最後一日團圓,十六日,送親的隊伍踩著日子出了城門,踏上了去祁國的道路。
即是被掃地出門,言書這中秋自然過的慘淡,好在,宛芳元夕並秦斂在,再落寞也不至於如何。
他本是個將節日看的極淡的人,對這些也不大在意,況且有元夕在一邊說說鬧鬧的,再是人少也熱鬧的緊。
待到出發,言書騎了馬跟在正史後頭,元夕在側,秦斂年紀大了,被安置在了更後些的馬車裏頭,宛芳隨侍。
盧耿毅其人,作為使節,最大的特點是言辭犀利眼神尖銳,最擅四兩撥千斤將對手駁斥的發不出任何話來。
他年輕時原是跟著向安的,得他一手調教,後被發掘出在外交上頭的才幹,又被引薦給了雍親王,逐漸培養起來。
這些年,邊境還算安穩,可早些時候,聖祖爺帶著淩肅外出打的很凶,每每戰成,都是向安領著雍親王外出談判,或進貢,或條款,或定期朝拜。
盧耿毅耳聞目染幾番後,也曾獨當一麵,舌戰群儒,將對方激得潰不成軍。
皇上雖是收拾了向安,卻也不能否認,他帶出的這些人中,除卻幾個變了質的,八成還是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