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漸吉的疑惑,言書既不著惱也不慚愧,隻是神色有些罕見的沉重:“暮雨也是跟韶華宛芳一樣,是跟我打小一塊長大的,再加上後來的煙嵐,他們四個跟著我一路過來,到了最後隻剩一個,若是我還不能好好護著,給她一個結果,那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言書的顧慮許漸吉早有猜測,隻是:“主子,您便是想著要給暮雨找個人家,也不該是這小子吧?”
陰陽怪氣又敵友難辨,算什麼良人?
言書笑道:“你又不是不知他的底細,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呢?罷了,機會是旁人給的,但發展如何還是得看他們自己。”
“是了是了,媒婆大人。”元夕不解,這樣烏眼雞似的兩個人,怎麼到了言書眼裏反而有成了一對的可能,簡直莫名其妙,又不是什麼大事:“既已如願以償做了媒,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自己了?許大夫,你才剛瞧了半日熱鬧,正事兒到底做了沒,玉璃身子到底如何?我看麵色到底前幾日還要差些,你到底行是不行啊?”
“你還說呢。”許漸吉道:“我且問你,這些日子你到底偷偷摸摸的給主子飲食摻了什麼?我就奇怪,以他的身子,怎麼能強撐著從冀州回了皇城,又從靖朝跋涉到了這兒,如今看來,倒是你搞的鬼了?”
對於許漸吉的用詞,元夕很不滿,雖有些心虛,卻仍耿著脖子不願在言語上頭落了下風:“這怎麼能叫搞鬼?”
許漸吉道:“你不用跟我遮掩,我這藥裏頭你到底摻了什麼,直說便是,否則怕是要壞事。”
言書本也不會遮掩,聽得他這話似乎有些嚴重,心焦之餘自然托盤而出:“也沒什麼,你知道我的底細,全身上下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除了……”
除了他身上的血。
話說一半,許漸吉臉色都變了:“你給他喝你的血了?”
元夕自小就是被當作藥人來養的,他身上的血自然是藥,可更是毒,當初冀州時疫,用的不就是他的血做了最初的引子嗎?
他早該料到的:“你這小子真是要了命了,做事之前就不能跟我商量商量?你那血是凡人能消受的?更何況是主子這樣的虛寒體質?”
“商量?”元夕耐不住了:“這藥血是我在冀州城裏頭喂下的,當時你在哪兒?這些年你跟在玉璃後頭,也算盡心盡力,可他這身體卻是一日比一日更弱些,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學藝不精?”
“嘿。”許漸吉道:“主子體寒,除卻循序漸進的溫補外,能有什麼法子?我倒是想著能一劑猛藥把這病痛根治了,可烈火烹油也得他受得住啊。如今,你不聲不響的添了這東西進去,有沒有想過若是藥性相衝該是什麼後果?”
“自是想過的。”元夕也不是仗著性子胡作非為:“我這血是毒藥卻也是解藥,就算有所相衝也不過是暫時的,等到彼此適應了,那那些所謂寒毒,也就不解自消了。”
“你也會說想要藥物起效,需要時間適應啊?你覺得以主子的身子骨,能挨到那時候嗎?”許漸吉氣結:“早些時候,他倒是仗著你的鮮血生龍活虎了幾日,眼下藥效過了倒不知你該做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