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六 圖謀(二)(1 / 2)

李集也不是那樣小格局的人,被人拆穿的時候還要拚死抵賴,如今言書雖然沒有握著什麼實際證據,可顯然已經篤定了這事就是他做的,再狡辯也沒什麼意思,所以重又閉了眼,由著暮雨大手大腳大力的幫著自己把這口氣順了下去。

從前宛芳在時,這些伺候人的精細活都是她來的,這次回來了,又有元夕這樣講言書看作紙娃娃的人殷勤嗬護,她進出屋子反而隻幹些提水倒茶的粗活,像現在這樣小心的嗬護誰,說起來還是第一遭,激動之下,手勁總也拿捏不好,幾乎沒把李集拍散架了。

這樣的折騰,對李集來說大約跟折辱也沒什麼差別了,可如今自己在別人手裏,這路又是自己走歪的,再有抱怨不滿也隻能憋著。

背上,手上,腿上無一處不疼,器官內髒無一處不傷,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浸泡在濃烈的醋酸裏頭,從頭到腳都是要化了一般。

自作孽不可活,可不就是這麼個道理嗎?

言書看他閉著眼,似乎還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樣,倒也不願強求,整了整衣衫後就幹脆起身,自顧自的走出了屋子,臨了還不忘給負責伺候的暮雨布置了任務道:“這毒藥即是他隨身攜帶的,那麼解藥定然也是在他身上藏著,你也不必客氣,也不必在意什麼男女大防,隻管在他身上搜一搜,隻當是報了他這白撿的救命之恩也就是了。”

若說方才李集還是一副聽憑生死的無所謂模樣,待聽到言書這道命令自是再也不能淡定了,一口淤血順勢噴出,徹底汙了錦被,上氣不接下氣道:“言玉璃,你敢!”

始作俑者施施然道:“我自是不敢的,李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素來體弱多病,沒事兒還要尋出些緣故來病他一病,哪裏經得住毒藥呢?你瞧瞧,比方現在,若是我在你身邊扶著你,你這一口帶毒的血氣噴到我身上,那可真能要了我大半條命去。所以啊,伺候這事兒我是不能的了,可便是出於地主之誼也不能由著你去是不是?你看我這個丫頭,這些日子也算與你朝夕相處,彼此秉性也算清楚,知根知底的照顧起來不是很方便?你且安心休息吧,若缺什麼,遣她來與我說一聲也就是了。左右兩個院子離得也近,我雖體弱些,這幾步路還是可以走的。”

瞧瞧這話說的,有理有節,雖然理是歪理,節也是胡鬧,可就是叫人沒法反駁。

李集是病虛了的人,哪裏經得住這樣的羞辱,想他堂堂禮樂世家出生,一輩子最重的就是禮節,偏生到了言書這兒這些世俗的東西都成了擺設,商人市儈,除卻利益,在他眼裏就再也沒了別的東西。

這招昏庸,李集難道不知道?

可即便昏庸又如何呢?當時這壯姑娘可是把自己當白癡一樣在宰相府那個迷魂陣裏頭溜了一圈兒又一圈,如果一味不痛不癢的,倒不知要幾時才能出那牢籠。

而且,自己身上還有別的任務,冀州疫情上頭,皇帝一直有疑慮,明明前幾日康長海寄到宮裏的信上還說麵對每日有人死去的情況一籌莫展,甚至上書皇上和當時的太傅向安務必做好最壞的打算,怎麼隔一兩日就又轉了口風,說是藥物研製有望,請朝廷不要過於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