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九 出行(三)(1 / 2)

皇帝的手段千奇百怪,卻又萬變不離其宗,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控製再控製。

對於言書,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徹底放過心,離得近了怕,離得遠了又防,竟是沒有片刻能真心放下這間隔。

認識二十年,到了卻是這麼個結局,實在是叫人唏噓。

好在,言書這人在這樣的事情上,竟是難得的豁達,纖細的神經在這塊倒似麻木了一般。

他是如此,可跟在身邊的人難免又些不平,元夕道:“這皇帝倒也是個奇人,一邊驅策這別人為他出生入死,一邊又這樣下死力的盯著,吃力不討好,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態。我聽你們這兒似乎有這麼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才是帝王之道嘛,若都是跟他一樣,可不就是給自己添堵嗎?”

在元夕眼裏,但凡用人可不就該像言書這樣,譬如對自己,將自己所思所想明晃晃的擺到台麵上,然後提了條件,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多簡單省事。

言書看他這樣,不由笑道:“我知你在想什麼,可是你別忘了,我用你之前可也是下了狠手的,你且想著點自己脖頸上的花吧,虧你還能覺得我心胸寬闊,用人不疑。”

元夕道:“你不用拿這話壓我,左右我心裏都明白的。再說了,就算你心胸狹隘,沒資格說他,我卻是寬廣的很,你看,我說要跟著你,就真的這麼坦坦蕩蕩的跟了你。可不好?像你們似的,算計來算計去,累都快累死了,有什麼意思。”

話說的直白,理卻是這麼個理,言書笑道:“所以啊,很多時候我都是羨慕你的,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想如何便如何。自在逍遙,又坦坦蕩蕩。”

元夕道:“我隻當你是誇我了,這些話我全收了。我隻是疑惑,那麼一群人,既然殺不得,你又把他們關起來做什麼,難不成等我們回去了,他們就能老實了?不告密了?難道你將暮雨和秦叔留在那兒是打著什麼旁的主意?”

“能有什麼主意。”言書道:“你也說了,這群人打不得罵不得的,又不比那些死士任人折騰,可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左不過就是暫時沒心思對付他們,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這番話倒是痛快,隻是不大像言書慣有的那種運籌帷幄的作風,聽著虛的很。

可是元夕不在乎:“這樣也好,不過初一十五的事兒,隻要皇帝一日不想放過你,你與他就有隨時翻臉的可能。罷了罷了,且看眼前吧。”

“是啊,且看眼前。”言書很認同,轉而去看一直默然的沉香道:“之前你給我的那封信,是誰寫的你可知道?”

向家主要人等的字跡他都清楚,向安的字最是蒼勁,大公子向佐音偏好瘦金體,於敏之素喜簪花小楷,纖細溫柔,至於那些個客卿,也沒有一個的字跡是上頭的模樣。

可這信又是沉香送來的,信封上頭向老夫人的字明晃晃的擺在上頭,又是向家的印章封印,要說這信與向家無關似乎也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