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六 難為(三)(1 / 2)

從前,站在謝家皇朝的立場上,言書作為七寶閣的當家人,幫著謝韻在各處收集罪證,隻為求一個太傅向安的軟肋。

守恒製約,對於皇朝來說本就是更古不變的的真理。

向安知道,謝韻和向安也知道。

一次次的考證探尋,得到的結果對言書來說實在算不上意外,畢竟向安這個人真正算得上表裏如一。

也是因為這種考證,叫言書明白,自己這輩子是沒法真的討厭太傅的。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瞬間,盆裏的水算是徹底涼了。

“果然呢,不管在何處都不若家裏舒服。”

言書不知為何,有些想念言家府邸裏頭那汪引自山頭的溫泉了。

真自感慨時,元夕提著滿滿兩桶水進來了,聽他喃喃,少不得奇怪:“好好的,怎麼還學人家想家了?玉璃,你可是越來越奇怪了。”

嘴裏說著話,手裏也不閑著,溫熱的水順著寬大的浴桶傾盆而下。

言書才適應微涼的水溫,如今陡然被熱水一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嘿嘿。”元夕很是愉悅,笑眯眯的看著他道:“怎麼樣,有我在,是不是處處都跟家裏一樣舒服?”

這語氣,竟是半點都不曾將言書方才的疾言厲色放在心上。

言書抬眼看他,道:“若我記得沒錯,你才剛出去前,我是不是在教育你?看你這模樣倒像是半點都沒有好好反省。”

不知沒有反省,還在自己訓話時大言不饞的打斷自己,這性子可比當初韶華在時難馴多了。

元夕道:“你且省省吧,真當我是韶華宛芳那樣聽話的?給你些許顏色就開始開染坊了?說我猶疑不聽話,那你到說說,我有哪裏不聽話了?”

“嗬。”言書笑了笑,頗有意思的去看元夕:“不過出去打了通水,你就這樣能說會道了?我還是那句話,如今情勢不同往常,若你接下來還是要這樣偶爾自作主張,做不到令行禁止,那你便留在這處吧。幫著看看屋子,也是好的。”

“看屋子?”元夕失笑:“我可是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殺雞焉用牛刀,我就是那牛刀,看屋子這樣的雞又怎麼會用得到我?再說了,你這些日子做事總是偏激的緊,我若不跟著,誰知道你會瘋到什麼地步?”

好好一個書生,又是那樣的長相,橫該捏著書卷月下吟詩,或者舉著美酒左擁右抱。

反正不管如何,這樣一個人物,絕不能像今天那樣握著兵器麵無表情的殺人。

元夕想了想道:“知我者不過玉璃,你自然是很清楚的,我今天這樣並不是因為我抗拒殺人或者心有猜忌,隻是我怕一刀下去你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說來也是我心癡,竟不明白你這般決絕的用意。倒也不怪你生氣,本是我不對。就算你隻是突如其來的任性想殺人又有什麼關係?我陪你就是了。”

天涯海角,我陪你就是了。

這一澡,洗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水涼了又換,換了又涼,直將言書的皮膚泡的起了褶子,兩人的話才算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