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咧。”主子已經發了話,底下的人自然是要尊從的,元夕笑眯眯的接了令,轉身對著錢淵道:“你瞧瞧,才剛你還在那兒說些不鹹不淡的話,扯皮說什麼主家寬宏之類的。如今可好,二話沒有的給咱們攬了這麼沒有頭腦的活,倒不知這回要找到幾時了。”
這皮錢淵自是扯過的,但要他認也是萬萬不能的,他這嚴師的旗幟立了許久,哪能在這裏就破功了?
所以仍是端出一副沉穩的模樣,不卑不亢的將自家首領的調侃頂撞了回去:“主子心慈,不忍見人抱憾,說到底也是你我之福,哪裏還有抱怨的道理。”
“是是是,你們自然都是好的,也隻我一人反骨罷了。”元夕碰壁,自覺沒趣也不糾纏這話題,隻看著北山道:“路我們已經探過了,就像此前錢教官所說,尋常上山的路是一條沒有的。可要說完全上不去倒也不是。”
這世上的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麼,盤古開天地的時候哪來的道兒啊,不過就是前人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的痕罷了。
元夕道:“不管是錢教官還是郭子淳,以他們的武力,但凡中途能有個著力落腳的點,一點點的往上挪倒也算不得難事,隻是那山形狀古怪,竟是個大蘑菇的樣子,山頂如蓋反扣在那兒,這一程倒是有些麻煩。”
若非如此,以錢淵的本事,何至於到現在都困守山下,不得前進一步?
言書道:“聽你這話,大約是想到法子了是嗎?”
“哪有什麼靈巧法子。”元夕道:“若你想要上山頂,不過就是我先上去,再垂根繩子下來也就是了。我才說了,他們的問題不是踏著石頭上不去,而是無法像蝙蝠一樣倒掛著行走。”
言書道:“如果從下麵進入山體呢?難不成竟是連一道縫隙也沒有?”
“如今看來大約是沒有的。”元夕信誓旦旦:“我繞著山體快步走了一圈,連一絲山風都感知不到,想來是密封實心的所在。”
南山是空心的山體,北山卻連一絲縫隙也無,任誰聽了都會覺著不可思議。
言書想了想道:“也罷,左右這東西也不會從上裏頭丟出來的,且行且看吧。”
元夕道:“既然主意已定,那咱們就出發吧。”
別的且先不說,單看沉香如今的樣子大約是再拖不得了,也許遲上那麼一時半刻就是再也無法挽回的遺憾。
承諾這種事情,元夕最懂了,報恩之心有如泉湧,若是發泄不出,那地下的泉眼是要裂的。
對於自己尚是如此,何況是從頭到尾隻有一根筋的沉香呢?
言書自然能理解這種情緒,可自來清明慣了,也就不覺得在這樣的時刻心急便能成事兒了。
這周遭一片荒蕪,除卻一棵枯死的大樹外再沒有什麼東西,更別說是供人攀扯的繩子了。
言書道:“事到如今著急也沒什麼用處,荒郊野外一時半會兒你又能去哪裏找到繩子?”
元夕道:“這我也想過,你別看這裏寸草不生,再往前一度段,翻過那土丘入了山坳,又是另一番風景了。不說樹木,便是藤蔓也是隨處可見,手腕粗細,負重是盡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