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前,她就說過,戴夢溪根本不是想跳樓,要跳早跳了,所以她如果打電話,一定會刺激她,常人都會這麼想。
他也這麼想麼?
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歎息。
傅宮淩一手抵額,幽邃的眸子滿是疲憊,終究是沉默了好久。
那樣的沉默,對她來說,就是最殘忍的肯定,不過是幾秒,於她來說,卻像幾個世紀,也隻有到這樣的時候,她才知道,多麼在乎他的看法。
她從四歲進傅家,沒有任何朋友,一路走到商界頂端,除了若銘,她把他當做這一生的救贖,把他當兄長,當愛人,哪怕從來不泄露感情,卻那麼在意他對她的態度。
現在呢?他沉默了,臥室裏一片寂靜,連他都沉默了,如同被整個世界否定,一切感覺都空落落的。
不顯露的期望,被刺破時,竟也能如此衝擊。
“我沒事……”良久,她終於找回聲音,那麼輕飄,好像下一秒就飄走。
傅宮淩鷹眸輕啟,蹙了眉,“月醫?”
她隻是輕輕搖頭,空了就空了吧,空了才能重新來過。
“不準胡思亂想,我現在沒空理會外界言語,你隻當聽不見,等我回去,好麼?”他的聲音低低的從話筒裏傳來。
她隻是淡淡的笑,“好。”
掛下電話的那一刻,下腹的疼痛已經讓她幾乎咬破嘴唇。
“啊!”嘶喝低啞的聲音從她嘴裏壓抑的衝出來,一手狠狠抓緊被褥,下身像撕裂一般的痛,“蘭……姨!”
她聲音空前的大。
蘭姨在樓下,沒有聽清,但像感應一般飛快的跑上樓,一打開門,猛一眼看到她顫巍巍的在床邊,像是努力往下挪,驚得睜大眼跑了過去,“小姐!”
鳳月醫臉上都是汗,嘴唇被要的青一塊紫一塊,不斷的吸氣,呼吸重到發出輕微的哨喘。
“蘭……姨!”看到她進來,鳳月醫一把抓住她,粗重的呼吸空蕩虛弱的聲音滿是氣息,“醫院,帶起去……醫院!”
蘭姨這才反應,她這是要生了?
天哪!
蘭姨猛地慌了一下,下一秒又努力鎮定下來,當年老夫人生先生時,她沒參與,隻是在醫院門口,所以她沒有經驗,但這時候不能慌。
她快速拿了一件大衣披到他身上,攙扶著她,一手抓起她桌麵上的電話。
鳳月醫已經痛得一聲又一聲撕裂般的低喝,抓著蘭姨的手幾乎把她的皮扯下來。
“不要!”到門口的時候,鳳月醫忽然拉了蘭姨,“別給他打電話!啊!”
她每說一句話都要努力的換氣,又痛得低低的驚呼。
她痛得滿是額頭的細汗,蘭姨也緊張得滿頭都是汗,不明白她的意思,捏著電話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不想讓蘭姨給傅宮淩打電話,不想讓他為難,畢竟戴夢溪危在旦夕,萬一他走開了真的出事,或許,這輩子,他對她都有責怪。
“咯吱!”別墅外有急促停車的聲音。
“月醫!”北雲奇低沉又焦急的聲音在夜色裏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