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不想去,他卻堅持讓她去,不必一直守著他。
“我會盡量很早就回來!”她走之前笑著握了握他的手。
電影票房已經接近五十億,馬上就到約定的八十億,時間也就剩半個月,很顯然,她把目標定低了,所以媒體異常興奮。
但是當晚,問到所有關於她和傅宮淩的問題,她都沒有回答。
她的專訪結束時,差不多是晚上九點,酈都已經進入夜生活,處處可見迷人霓虹。
上車前,她被人群包圍,但那一聲震耳發聵的爆炸聲從城市一角的方向傳來依舊那麼清晰。
擁擠在柒月身邊的媒體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震動,驚得愣了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以專業人的直覺來說,一定又是什麼大新聞。
柒月卻覺得心口一跳。
她急匆匆的鑽進車裏,拍了司機的後座:“去醫院,快點!”
車子緩緩避開人群,花了將近五六分鍾才終於得以提速。
柒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可直覺告訴她出事了。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沒有錯,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差點奪去桑哲的命,她到醫院時,桑哲已經被送進急救室,路歡顏無比狼狽的蹲在急救室門口。
她剛站定,一群醫護人員卻急匆匆的從身邊掠過。
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柒月忽然皺了眉,想也沒想就跟了過去。
傅宮淩的病房門被醫護人員推開,裏邊的醫療儀器發出尖銳刺耳的警鈴,促使醫生加快動作。
“這是怎麼了?”柒月已經無意識的停住了腳步,茫然的看著這一切。
“讓一讓!”醫生推了她一下。
被退出來的男人臉色極度蒼白,沒有半點生氣,那一刻,柒月無力的靠在了牆邊。
她被支開去了專訪,桑哲受了傷,尚在傷中的傅宮淩也被人暗算了?
理出這樣一條頭緒之後,她再也沒了思考的力氣。
靠在傅宮淩的急救室外,她忽然覺得孤獨,忽然覺得害怕。
所有人都傷的傷,病的病,她身邊沒有一個人是好好的,這算不算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為什麼她覺得那麼悲哀那麼疼?
不知道等了多久,先進去的桑哲沒有出來,傅宮淩的急救室卻打開了。
那一刻,她喜出望外。
可出來的醫生愁眉不展,“情況嚴重,必須即刻轉到條件更成熟的國際醫院。”
她徹底僵在原處,隻聽到醫生說:“家屬放心,院方都已經做好了安排,直升機馬上就到。”
直升機降落在醫院頂層上方,以最快的速度把傅宮淩接走,直到直升機離開,她還呆在原地。
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轉過身,來不及想那麼多,她急匆匆回淩月居準備了簡單行李,帶上他可能會用得上的東西趕往機場,孩子交給了宗玉蘭,和給童冰顏留了一條短訊。
可她到了機場,卻無論如何都訂不上機票,最早隻有明天九點之後。
沒辦法,她直接帶著行李去了醫院,至少還可以知道桑哲是否安全,知道若銘會不會也被牽連。
關於之前的那一聲爆炸,她一直沒有問的機會,但醫院走廊有新聞直播,曾經屬於傅宮淩的部隊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在鎮壓。
柒月看了看一眼不乏的路歡顏,沒空指責什麼,桑哲出事,路歡顏比誰都難受,論指責或原諒,桑哲最有資格。
“傅宮淩不會有事的。”童冰顏不知何時走到了她旁邊。知道她明天早上才能走,今晚必定是難熬的。
何止難熬?柒月根本不知道那晚是怎麼過去的,她沒辦法得到關於傅宮淩的任何消息,尤其,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沒有桑哲,沒有洛禛,沒有滕一茨,沒有宗玉蘭。
忽然察覺,這麼多年,他身邊除了那些阿諛奉承和逢場作戲的之外,又何曾有過幾個交心的人?
……
桑哲出來時,依舊是昏迷的,路歡顏泣不成聲趴在他床邊,死死握著他的手。
那樣的姿勢應該是持續了一整夜,因為柒月早上五點多去看時,路歡顏依舊那麼趴著。
“路小姐?”柒月輕輕喊了她一句。
路歡顏非常警覺的一下子坐了起來,茫然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緊張的去看桑哲。
“我是來道別的。”柒月說:“麻煩你照顧好桑哲,他是傅宮淩身邊唯一的心腹了,傅宮淩回來一定隻想看到桑哲安然無恙。”
路歡顏木訥的點頭,卻不知怎麼,忽然紅了眼眶。
柒月看到了,也隻是笑了笑,轉身出了病房。
醫院的走廊很長,她還要去若銘那兒打個招呼,隻是最後那幾步沒有走完。
“砰!”一聲,手裏的行李箱重重的砸在醫院地板上,在灰蒙蒙的清晨,走廊窗外的幾隻鳥都被驚得飛散。
耳邊,新聞播報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國際直飛醫療航班發生事故,截至目前消息,八位醫護人員、一位患者和機艙工作組人員全部遇難,航班號……”
她隻覺得血液一點點變得冰涼,從胸口一點點蔓延到指尖,最後像個毫無靈魂的軀殼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