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太有趣了!”
天羨子看得不亦樂乎,哈哈大笑:“魔門大能與萬劍宗弟子竟因他一句話大打出手,小賀真是將那兩人耍得團團轉,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真宵神色淡淡地拿了塊白玉糕,直接塞進這狀若大喇叭的嘴裏。
縱觀整個閣樓,聚集在玄虛劍派玄鏡之前的長老數量最多。之前還隻是林淺和曲妃卿跑來湊熱鬧,這會兒弟子們與眾不同的操作已然聲名遠揚,無人不想親自前來觀望。
——畢竟在其它門派的鏡子裏,小徒弟們都在兢兢業業地收集令牌。那群金丹元嬰期的小孩雖然打得熱火朝天,但對於諸位長老來說,這種過家家式的打鬥顯然不夠看。
打個比方,就像是一群成年人集體圍觀初中生做數學題,一開始或許還覺得有趣,久而久之難免會視覺疲勞,喪失繼續看下去的興趣。
可玄虛派這邊就完全不一樣了。
別人在認真考核,他們居然搗鼓出了一宗多年前的秘辛,什麼“上古神弓”“水鏡陣法”“靈狐滅族”,再加上各種讓人眼花繚亂意想不到的鬥智鬥勇,跟看話本子似的,永遠猜不著下一步套路。
“明明是在魔君手下竭力逃生,不知為何,賀小道友居然硬生生演出了詼諧的喜劇氣質。”
林淺嘖嘖稱奇:“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個人天賦……葉宗衡遇上此人,算他倒黴。”
萬劍宗的白衣女修冷哼一聲:“葉宗衡心性不堅,竟在交戰之時怯場分了心,等十方法會結束,我便將他送往鎖妖塔曆練。”
一名百樂門琴修淡聲笑笑:“金丹元嬰天差地別,在那魔君的威壓之下,心神慌亂並非醜事。”
不知是誰突然問了句:“寧寧和裴寂怎麼樣了?”
“似乎還在緩慢發展!”
紀雲開趕緊吞下嘴裏的糕點朗聲搶答,下意識咧開嘴傻笑,腮幫子被撐得圓圓鼓鼓:“好可惜,瀑布那裏的畫麵什麼也看不到。”
曲妃卿用袖口掩了唇角,一雙桃花眼瀲灩生姿,溢出淺淺笑意:“道友別急,試煉多的是時間,我們還能慢慢看。”
天羨子倒是挺激動,義正言辭地喊:“不行不行!這事兒要是被他們倆知道了,寧寧和裴寂得有多害羞啊!”
那人茫然地頓了一下,好一陣子才終於遲疑應道:“不是,我是想說……他們倆不是在追查水鏡的真相嗎?事關秘境存亡,很重要的。”
——這群人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
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
紀雲開裝作無事發生地撓撓腦袋,睜圓大眼睛低下頭去,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曲妃卿麵色僵硬地拿了塊甜點,徑直塞到小朋友嘴裏。
天羨子哈哈幹笑兩聲,瞪了眼那兩位為老不尊的掌門人,把玄鏡畫麵調到寧寧身邊。
寧寧趕到狐族聚落時,夕陽已經被西山吞噬殆盡。一輪孤月陰慘慘掛在樹梢,勉強灑下幾絲淺白色的微光。
四周安靜得有些詭異,見不到人的影子,隻能望見木屋裏搖曳的燭光,如同一簇簇幽謐詭譎的鬼火,無聲飄蕩在夜色中。
她在信中告訴過賀知洲與許曳,若是在這種險要關頭倉皇離開村落,必然會讓魔族產生懷疑。
如今最好的辦法,是他們倆都佯裝若無其事地待在房裏,靜候她與裴寂回來,之後再一同商議下一步計劃。
然而當寧寧趕到賀知洲的房間,卻發覺屋內空空蕩蕩,不見一絲人影。
“木桌被打翻了。”
裴寂低聲道:“此地發生過爭執,魔族應該已經得知他們知曉了真相。”
寧寧心裏發慌,蹙著眉打量被掀翻在地的圓桌:“屋子裏木桌雖倒,卻並無絲毫血跡與屍體,其餘物件也好好地立在原地……說明兩方交鋒並不十分激烈,他們沒有受傷。”
然而在這裏沒受傷,出去之後就說不定了。
當初在給霓光島下套時,小昭曾幫助他們設下過一處幻術。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居然能做出那樣精妙的陣法,當時寧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回想起來,應該是他的實力早已恢複大半,遠遠淩駕於秘境裏的所有弟子之上。
要是賀知洲與許曳撞上他,後果必定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