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家裏毛茸茸的貓貓狗狗、彼此暢談過理想與未來的夥伴。
那是與如今截然不同的生活,她生活在家人和朋友的包圍裏,隻要稍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滿腔關懷與愛意。
後來陰差陽錯來到這裏,變成了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一個人,不得不慢慢學會硬著頭皮獨自闖蕩。
寧寧從未想過,會有誰像這樣小心翼翼告訴她,不會再讓她受傷。
……幹嘛要一本正經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啊。
積攢許久的委屈與孤獨在心底戳破一個小孔,肆無忌憚地流瀉而出,等她反應過來,眼淚已經不自覺地往下落。
裴寂一定是察覺到胸前的濕潤,身體顯而易見地陡然繃直。
然後衣襟被人輕輕一抓,懷裏的女孩動了動腦袋,紅著眼眶抬起頭。
寧寧的麵色蒼白如薄紙,將眼眶暈開的粉色襯得更濃。
一雙瑩亮杏眼滿滿浸著水色,在明滅不定、倏上倏下的火星裏,泛起淺淺幽光。
僅僅是被這樣一望,他的心便慌不擇路丟盔棄甲,軟成一灘爛泥。
裴寂不知如何是好。
寧寧同樣覺得有些尷尬。
她總不可能老老實實告訴裴寂,自己裝睡了好一陣子,還被他的那句話感動到哭出來。
畢竟身為師姐,要臉。
一陣靜默。
火光裏的小姑娘吸了口氣,滿眼濕潤地看著他,稍一眨眼,淚水就順著白皙臉頰淌下來:“……疼。”
語氣裏有遲疑,有膽怯,也有點隱隱約約的撒嬌。
更何況她還伏在他身上,說話時溫熱的呼吸盡數落在裴寂頸間。
撓心撓肺,曖昧得讓他渾身燥熱。
裴寂喉頭一動,垂眸為她拭去眼角淚痕。
他隻想立馬拔了劍,將傷她的混蛋碎屍萬段。
他指腹生了老繭,劃過寧寧細嫩臉龐時,惹得女孩匆匆眨了眨眼。
在極為短暫的停滯後,洞穴裏同時響起兩道聲音:
“你剛醒?”
“我剛醒。”
話一說完,又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他們倆一個想問清,一個想解釋,恰巧撞在一起,便難免透出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啊啊啊可惡,怎麼會這樣!這下子豈不是更加尷尬了嗎!裴寂你快閉嘴啦!
寧寧懊悔不已,隻想哐哐撞大牆,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後腦勺忽然被輕輕一按,整個人順勢落進他懷中。
這實在不像是裴寂會做出來的事兒,她差點就以為他被人奪舍魂穿。
而他的手掌仍覆在寧寧脊背上,說話時胸腔嗡動,嗓音很悶:“別動。”
哦。
寧寧乖乖靠在裴寂胸口,沒出聲也沒動彈。
看似冷靜,其實緊張得像具僵屍。
十指靜靜摩.挲單薄衣物,寧寧正納悶著他的下一步動作,突然察覺有道靈力緩緩彙聚,如同溫暖柔和的水流,無聲浸過她皮膚。
幹淨舒適,是屬於裴寂的氣息。
他將靈力聚在指尖,以渡力的方式為她消去體內寒氣。
手指自脊椎悠悠下劃,每個動作都能被她無比清晰地感知。
寧寧頭一回與異性如此貼近,被觸碰到敏感的後腰時,呼吸都下意識停住,右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衫。
不得不說,這是種極為有效的治療手段。
對於修真人士而言,風寒入體算不上多麼嚴重的疾病。裴寂的靈力清冽柔和,自她身體的每個孔隙悄無聲息浸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