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信忙將自己的帕子塞到蘇碧若手裏,嘴裏喃喃著不知道的什麼,根本聽不清,那點子聲音,全淹在蘇碧若的號啕大哭裏了。
水砇惶恐不安的轉頭四望,這事真不怪他,郭訥為嚇得臉色發白。
遠遠的,呂豐歪在輛車上,拿著壺酒,出神的看著際的白雲,自斟自飲,仿佛壓根沒聽到蘇碧若的哭聲,他隻管把人平安帶到,至於哭還是不哭,他才懶得管。
蘇碧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抹幹了臉上的淚水,環顧著眾人委屈道:“我要回家。回咱們開平府。”
一句話的眾人齊齊垂頭喪氣,曹元豐看著她,聲音低落道:“我也想,比你還想,要是能回去,我寧可再也不跟你打架,上回,早知道這樣,我就讓著你了。”曹元豐後麵的話越越低落。
蘇子信難過的歎了口氣,水砇忙笑著開解道:“咱別想這些沒用的,既來之則安之,往好處想想,反正,都來了不是,總能想出好處。”
“四郎這話……跟沒一樣!”郭訥為忍不住失笑道。
曹元豐伸手拿了隻韭菜蔞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道:“阿若,別想了,誰怕誰?二舅行,咱也行,哼,誰怕誰?”
蘇碧若眼淚又汪出來,看著曹元豐問道:“二叔……還有那個王妃,他們哪兒去了?”
“聽去涇縣吃新鮮櫻桃,還有杏去了。”蘇子信湊過來答道。
“他們倒自在!”蘇碧若氣的叫起來。
水砇瞄著她,想了想笑道:“聽早上比咱們早半個時辰就出發了,繞到涇縣,回頭再趕到鹿頭驛,比咱們一多走了上百裏路。”
蘇碧若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呆了半晌,肩膀一點點耷拉下去。
“王爺是行軍打仗慣了的,王妃真讓人佩服。”郭訥為心的接了一句。
“她一個山……”蘇碧若話到一半,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蘇子信嚇的趕緊轉頭四看。
曹元豐往蘇碧若身邊湊了湊,低低的嘀咕道:“母親,她是世上最厲害的山匪,二舅老在她手上吃虧,最後把自己都虧進去了。”
蘇碧若’噗’的笑出了聲,撇了撇嘴,抬手掩了嘴,和曹元豐嘀咕道:“二叔真沒出息。”
蘇子信見蘇碧若笑出了聲,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屁股坐踏實了,看著蘇碧若笑道:“再歇一會兒又得趕路了,阿若,你別光坐車上,坐一會兒車,騎一會兒馬最舒服,你騎術又好。”
“對對對,我正要跟你,騎馬比坐車舒服,咱們跑跑馬、看看景,比坐車好。”曹元豐忙點頭極力讚同道。
幾個半大孩子笑著又吃喝了些,就到了啟程的時辰,蘇碧若要了馬,五個人賽了一回馬,又回車上喝了茶,歇了歇,這一下午的路程竟沒怎麼覺得,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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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平府,文德殿,蘇子義盤膝坐在炕上,低頭看著手裏的信。
尉後宮裏的頭領內侍躬身垂手侍立在炕前,半晌,蘇子義長長歎了口氣,他不是沒想過李幺的手段,可這樣,一上來就軍法治之……
蘇子義苦笑不已,他是從熬下的筋骨,二郎當初練功時,要不是有師父在,那個苦哪是常人能受的?
阿若那樣的嬌生慣養,這下好,連行李仆從都跑沒了,還有曹家大郎、三郎……
蘇子義站起來,背著手來回踱了幾趟,站住長長吐出口氣,二郎不是個莽撞的,李幺更是心細如發,一也不過百十裏,事一關到阿若,自己就糊塗了。
蘇子義抬手拍了拍額頭,轉頭看著內侍,聲音平和的吩咐道:“跟皇後,阿若很好,讓她不用掂記,嗯,先去趟榮懿宮,跟太後一聲,三郎和郭訥為都好,不必掛心,再跟皇後一聲,讓她打發人到英惠公主府上和水家、郭家,都一聲。”
內侍恭謹的答應了,將蘇子義的話重複了一遍,見他沒有異議,才悄聲退出去傳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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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趕了三路,一進曹州境內,行程鬆泛下來,曹元豐興奮舒服的怪叫不已,蘇碧若坐在車上,掛起簾子看景,這樣緩緩前行的車,坐著真是太舒服了。
連帶著曹州城在幾個人眼裏,也顯得分外可愛有趣。
隅中前後,大隊人馬就進了曹州驛,不等吃午飯,蘇碧若、曹元豐等人就尋呂豐告了假,往曹州城內閑逛玩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