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挑了挑眉毛,似有似無的溢出絲鄙夷,卻又立即收的幹幹淨淨,客氣的垂著手,滿臉為難的陪笑道:“幾位爺,抱歉得緊,號待客,規矩是要提前一預訂下,隻有這樣,廚房才能細細給爺們準備可口的菜品。
有些菜,是講究個慢功夫,那些講究的,都是提前三五訂下,就是提前十半個月的,也是常事,若是熟客,訂席麵遣人一聲即可,若是頭幾回,還得先付十兩銀子訂金,要不幾位爺今兒先訂下,明再過來品嚐號的菜品?”
“這哪家的規矩?從北平到淮南路,還真是頭一回聽這樣的事,店大要欺客麼?”水砇臉一下子陰下來,盯著廝冷冷的道。
蘇碧若仿佛根本沒聽到廝的話,她也真從來不理會這個,隻顧大步往裏衝,一邊衝一邊指著摘星樓道:“裏麵有人沒有?趕緊趕出去,給本……姑娘打掃幹淨了,把你們家拿手的菜品挨樣上一遍,還有,泡壺最好的新茶。”
蘇子信極少出宮,根本沒機會做這等仗勢橫著走的事兒,滿身忐忑不安的兩步跟上,伸手想拉蘇碧若,見水砇和郭訥為兩人不動,又糾結著縮回了手。
這摘星樓也是太過份了,吃飯還要提前幾訂,真沒聽過這樣的規矩,再,好象也是,他們一群皇子皇女、貴胄子弟,出來閑逛吃個飯什麼的,總得跟常人不一樣吧?
郭訥為臉色又發起白來,這種事,他在開平府也從來沒敢做過,萬一出了什麼事……
水砇卻轉著頭四下打量不停,就讓公主鬧一鬧,這摘星樓也是太氣人,嗯,隻是……聽王妃就在揚州城內,會不會就在這摘星樓內?不定正暗中盯著他們呢。
水砇肩膀縮了縮,忙緊上前幾步,跟到了蘇碧若身後。
蘇碧若前麵,幾個廝早已經挽手攔在大門口,旁邊一個廝緊跟上前,陪著滿臉笑容,連連長揖陪禮道:“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號旁的雅間提前一訂就成,就是這摘星樓,一來都是貴客。
二來,最近咱們揚州城要開品茶會、品酒會,來了不知道多少大商家,都想訂了這摘星樓宴客,一訂又都是包樓。
不瞞姑娘,那一處已經訂到了三個月後了,姑娘若沒什麼急事,不如過一陣子再來玩賞,的這就讓帳房先給您訂上。
隻是今兒個實在不成,還望姑娘和幾位爺海涵。這旁邊轉過去有家叫淩雲樓的,其實菜品什麼的,倒真不比號差,那家也不用預訂,要不,的帶幾位爺到那邊看看去?”
“滾開!”蘇碧若前麵被人攔著,後麵又被廝囉嗦個不停,又累又餓,登時勃然大怒,一隻手衩著腰,一隻手指著廝鼻子,厲聲怒罵:“你算什麼東西?滾!來人,給我砸進去!”
跟在後麵的廝、護衛幹答應著,卻隻瞄著幾個王府跟過來的年長長隨,見人家不動,也磨蹭著原地踏步,不敢真往前衝。
蘇碧若回身從丫頭手裏奪下自己那根華麗的鞭子,揚手就要揮過去,水砇急前一步,抓住鞭子叫道:“大姑娘別急,打不得,這是揚州,咳,這是揚州府,揚州!”
水砇用力拉下蘇碧若的鞭子,壓低聲音勸道:“大姑娘想想,這是揚州,王妃治下,再,你也別急,他們又不知道咱們是誰,我去,把大姑娘和三爺的身份透給他們,知道是大姑娘和三爺來了,還能有什麼事兒?”
蘇碧若想想很有道理,收了鞭子,氣哼哼的往後退了半步,怒氣衝衝的看著那一群簡直是生熟不忌的廝們,立等著水砇去以身份壓人。
水砇輕輕咳了幾聲,上前半步,一隻手搖著折扇,一隻手用大拇指氣勢十足的往後反指著蘇碧若等人,傲然道:“不長眼的東西,你們知道這幾位爺、這位姑娘是誰?這位姑娘可是咱們北平當今皇上唯一愛女,掌中明珠,柔嘉公主。
公主到你們家用膳,那是你們東家幾輩子修來的福份,是你們摘星樓大的榮幸,還不趕緊讓你們掌櫃迎出來!”
沒想到一群廝看看水砇,又看看蘇碧若,竟一起大聲哄笑起來,直笑的前仰後合。
一直應承著眾人的那個廝笑的臉色通紅,強忍住笑,拱了拱手道:“不瞞這位爺,這公主……到今,這公主都來鬧過七八趟了,也不光號,滿揚州城的酒肆、金銀樓、瓦肆,但凡熱鬧的地方,都有這什麼公主去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