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暫住的客棧時天色已然入夜。
陸玖也沒急著回房間,而是在一樓找了張靠窗,離煤氣吊燈不遠的桌子,讓店小二上了幾個小菜。
先從挎包裏取出前身留在報社工作台抽屜裏的報紙,又從雙肩包裏拿出離開火車站後特地買的一份安慶行省地圖。
用炭筆將起點還有終點標明,再比照著記事本上記錄的中途停靠站將整條線路在地圖上做出標注。
‘盛隆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剜心鬼於昌邑城外劫殺數人,後不知所蹤。’
來回翻看報紙,陸玖能夠確定這則信息應該是前身當時能夠獲取到的剜心鬼最近停留區域,而且報紙上的這個地名以及涉及到的信息也確實被鉛筆著重標注過。
視線轉到地圖上,不出意料,列車的行進路線確實經過昌邑城。
“您的菜來了。”
店小二放下一盤宮保雞丁,給陸玖的杯子裏添滿茶水,看了眼半開,又接著說道,
“客官,您坐在這是為了看牡丹樓的花魁巡遊吧,要不要幫您將窗戶全部打開?”
“嗯。”
陸玖頭也不抬的隨口應了聲,他的注意力仍在地圖上,抬伸筷子夾起一塊雞丁放進嘴裏,甜辣的口感相當不錯。
腦子裏想著事情,筷子也沒再拿出去,隻是下意識的用牙齒輕啃。
直至現在,陸玖仍然對前身尋找剜心鬼的行為很是困惑。
若說是為了將祖宅買回來所以孤注一擲,好歹也得有所把握才去做,總不能因為看到通緝令上標注著高賞格就以此做為目標。
單憑報紙查出個昌邑城就敢請五天假帶著大部分的積蓄前去找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魔?
這種行為放到某個熱門遊戲裏就是端起個平底鍋就去衝四人把守房子。
這是去抓人還是上門送“快遞”?
況且通過前身的過往回憶,陸玖認為他的性格其實是偏向保守的,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
往後靠倒在座椅上,陸玖不由得思考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
很快的,陸玖意識到或許還存在著另一個可能性。
關鍵的信息來源於從喪鴉口中知曉的記載著寶物信息的紙條。
喪鴉曾親口承認他要殺死陸玖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那張紙條,陸玖不認為他在這件事上有刻意撒謊的必要。
而正如那個消失的雙肩包一樣,陸玖沒在自己家中找到那張紙條,記憶中也不存在這部分的內容,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前身隨身攜帶著那張記錄著寶物信息的紙條。
相較於行蹤難以確定的剜心鬼,那張紙條上的信息無疑更為直接。
況且喪鴉在自己回到住所的頭天晚上便迫不及待動手,這就意味著他在附近蹲守已久,前身應當是在外出前得到的記有寶物信息的紙條,否則早就被喪鴉幹掉。
如此算來,時間上也算是吻合。
更為重要的是,陸玖現在確實身懷異物,那顆暗金色的心髒影像在腦海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陸玖可不會傻乎乎的認為那隻是他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