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管家老婆哭喪著臉,領眾人進了最大一間住宅,具有中國古典建築風格的院落。
門柱和雨水簷,雕刻有仙鶴、蒼鬆、梅花鹿等寓意福壽的裝飾。
進了廳堂,壁櫥有陳列的花瓶及青銅鼎等仿製的古玩。
管家老婆極不情願的交出鑰匙,由另一個農夫打開地下室的門。
而邦特在客廳裏等侯。
有人把朱夫人帶了出來,邦特一看吃了一驚,能看出朱夫人年紀偏高,滿頭白發,褶皺的黃皮膚,加上長期被囚禁,不見天日,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
她有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舉止優雅,讓人尊敬。身穿素白麻質的對襟夾襖和襦裙,盤起的發髻無首飾,有中國古典女人的風格。
“你是誰?”
朱夫人以主人的資態發問,坐在沙發上,旁邊的農夫和農婦心存愧疚,皆不敢正視她。
因為邦特的紳士裝束與在場的眾人格格不入,故此一問。
“我叫邦特,是仙泉農場借宿的客人!”
邦特隻輕輕一躬身,摘下禮帽,複又坐下,在朱夫人對麵的沙發上。
“哦!看來我要謝謝你了,邦特先生,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看見生人…”
朱夫人雖年事已高,卻並不胡塗,知道她能出來,與麵前的人有很大關係。
“不必客氣!”
邦特微笑如斯,簡單的自我介紹,他直言朱夫人恢複了自由,管家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和農夫們定下了某種協議,日後她還是農場主。
“謝謝你!再次感謝你邦特先生!”
朱夫人以中國人的禮儀,欠身施禮。
邦特急忙去攙扶朱夫人,對方一擺手,表示不用,示意邦特坐下。
又聊了一會兒,知道邦特是十八世紀的流浪者,朱夫人對上世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問了許多問題。
朱夫人很快恢複了角色,讓農婦準備早餐,要與邦特邊吃邊聊。
例如問道,上世界的中國現在是哪一個朝代,哪一年,皇帝是誰。
這才幾年之前的事,變化應該不大。邦特告訴她,現在中國是大清朝,皇帝是嘉慶。
“滿人韃靼果然竊取了我大明江山…”
朱夫人很激動,怒目端坐,說的是中文,邦特聽了一臉茫然。
“我原來的長官李寶財,也是中國人,聽說曾在大清水師任職…”
邦特提起李寶財,意在拉近距離,為他之後的話做鋪墊。朱夫人漸漸緩和下來。
蛋花湯很美味,他喝了一口,又把麵包片抺上果醬。
“嗯!你的長官應該年紀不大啊?”
朱夫人小口說完,小口咀嚼食物,姿態依然優雅,她用中國人慣用的筷子。
隻可惜年老色衰,仍不失大家閨秀之風範。
“李寶財長官年屆四十了吧?”
邦特估算了一下,四十歲在中國風俗來講,正是不惑之年。
“和我至少差了六代人…”朱夫人抬頭道。
李寶財屬於晚婚晚育,在大清朝,他這個年紀當爺爺綽綽有餘。
按祖訓滿18周歲成婚,到兒輩36歲成婚,再有個孫子,可不是當爺爺了嗎?
推算下去,六代之前的祖輩,起碼百多歲的高齡了。這一點上,東、西方國家都差不多。結婚的年齡還能再提前。
“敢問朱夫人高壽?”邦特聽她的話略有些吃驚,故有一問。
“128歲,我是明朝人,崇禎皇帝是我的父親…”
對方淡定的口吻,仿佛說一件稀鬆平常事。
聽到邦特耳朵裏,卻如驚雷,讓他從椅子上彈起。
“昌平公主?!”
邦特馬上想到一個人,脫口而出。
“啪嗒!”一聲,朱夫人的筷子掉在地上,驚愕的表情難以形容。
“你不可能知道我!天啊!太不可思議了!”
沒等邦特反應,朱夫人繼續道,“在異世界,我從未向任何人談起這件事,從1651年直到現在…”
邦特幹咳了一聲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是這樣的,在上世界之時,我的長官在普拉亞,曾遇到一個叫周先民的人,周先生臨終囑托李長官,帶走一件公主頭冠,要回到中國老家,建衣冠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