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顧家家道中落。
那年顧叔陵被顏老夫子相中，破格進了顏氏學塾念書。
但年底的時候，濟世堂生意慘淡，顧家剛搬家，顧二爺身無分文，連侄子的束條都湊不出來。
顧叔陵不願給家裏添麻煩，原是打算辭了夫子不再念書。
當時，聞西舟看出他捉襟見肘的窘迫，悄然封了一筆錢送到顧家，留字條讓顧叔陵且拿去應急。
有了那筆錢，顧叔陵這才付得起束條，繼續在顏氏學塾讀書。
後來，顧叔陵沒日沒夜給書齋抄書，還抽空去衙門替人寫訴狀，或是在集市給不識字的農婦寫家書。
他靠一根筆杆子，賺錢將這筆賬還上。
聞西舟並未推辭，含笑收了錢，反而令顧叔陵長舒一口氣。
兩人以前不過點頭之交，這件事之後，聞西舟便經常和顧叔陵來往。
因二饒關係匪淺，聞西舟時常登門拜訪，對顧二爺夫婦也尊敬有加。
若是放在平時，顧二爺還會忌憚他的出身，對他頗為客氣。
但幾杯酒下肚後，顧二爺徹底放開了，拍著聞西舟的肩膀，讓他隻管將自己當親叔叔看，有什麼話盡管。
聞西舟滿臉笑容，先是誇了顧叔陵的學問才華，又提及他家風高潔，應是顧二爺教導有方。
這一，話題便轉到顧二爺身上。
聞西舟不著痕跡地誇了他一番，將他吹捧得飄飄然，什麼胡話都敢往外。
這般下來，聞西舟這才笑道：“我與決明交情甚篤，早已將二叔視若自家長輩，顧家的人與聞家的人，對侄子來已無甚區別。”
“這才應當嘛！”顧二爺連連點頭，大聲稱是。
“因此，我想著，聞家與顧家若是能永結秦晉之好，兩家結為一家才最合心意。”
聞西舟緊緊盯著顧二爺泛著酡紅的臉，唇角帶著溫和的笑，謙恭地問道：“二叔，您呢？”
秦晉之好？
顧二爺喝得有些醉，腦子反應慢，想了半才想明白，聞家這是想和顧家定親。
他頓時喜上眉梢，心裏也樂開了花。
聞家多好啊，潑的富貴，花不完的錢。
要是顧家和聞家結親，那這親家肯定要跟著沾沾光。
以後，他顧二爺也能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多好。
“此話當真？”
顧二爺心裏仍然有些懷疑。
聞家的門第那麼高，找個官家結親才是正道，怎麼看得上顧家這門戶呢？
這一想，他酒醒了大半，皺眉盯著眼前溫文爾雅的後生。
聞西舟看出他的疑慮，點頭笑道：“終身大事，我還能拿這個笑不成？”
“我與決明同窗多年，知他心性純良，推知顧家家教如此，心生敬仰，不免更添親近之意。”
見顧二爺還有些迷糊，他又笑道：“句大實話，聞家商賈出身，雖不缺錢，但終歸缺幾分後家風，顧家乃百年世家，論家世，倒是聞家高攀了。”
這話得巧妙，顧二爺愛聽極了。
他往嘴裏灌了盅酒，費勁地咽下後，點頭道：“大侄子啊，你倒是個明白人。”
聞西舟趁機道：“二叔當家多年，想來顧家的事，皆是二叔了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