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銘走的那一天,宋雲致偷偷去了機場。
何秋銘一身米色高領毛衣,黑色長褲,外罩灰色長款風衣,身處於機場人來人往的人群之中,氣質依舊卓然出眾,他的眉眼清澈幹淨,閑閑往那裏一站,整個人俊逸、雅致,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畫。
宋雲致痛得捂住胸口,猶豫再三,仍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宋雲致不願意承認自己此刻的眷戀和軟弱,她想,他們之間總該有個正式的告別。
然而,在看到提著行李箱突然出現在何秋銘旁邊的身影時,她頓住了腳步。
是白娉婷,那個從來沒被宋雲致正眼瞧過的女生。如今位置對調,她反倒能體會到白娉婷曾經的傷心,因為無能為力所以痛苦、失望。
宋雲致不知不覺間淚水落了滿臉,她幾步躲到機場大廳的廊柱後,頓時泣不成聲。
宋雲致沒有回頭,因此沒有看到被親人、朋友、同學簇擁著的何秋銘望過來的那一道眼神,那一眼之中包含的傷心、痛苦、不甘、掙紮的情緒,百味雜陳,即使是個陌生人看了,也會覺得這個男人此刻已是肝腸寸斷。
宋雲致失魂落魄地走出機場,望著不斷來往穿梭的車輛,不知道她該去往何處。
宋雲致順著腳下的柏油馬路漫無目的地走著,春天悄無聲息的來臨,馬路旁邊的綠化帶上,粉紅色的櫻花開得重重疊疊,遠遠望去雲蒸霞蔚。
宋雲致卻感覺不到絲毫春意,她緊了緊身上的千鳥格披肩,隻覺得涼意透骨。
從纖纖離開林家,她這幾個月過得就像是做夢一樣,林鑒的數番糾纏,和何秋銘越來越大的矛盾,以及突然出現、神秘莫測的秦禦,原本平靜的生活被攪擾的一團糟,比起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豪門公子,勢單力薄的自己和螻蟻有什麼兩樣?
以後,她又該怎麼辦。
汽車“嘀嘀嘀——”的喇叭聲響起,宋雲致被打斷思緒,一輛紅色賓利停在宋雲致跟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何夫人精心保養的美麗容顏:“雲致,上車。”
宋雲致微微一愣。
何夫人對她永遠都是一副居高臨下、淡漠疏離的姿態,宋雲致還是第一次在何夫人臉上看到這樣溫和的神情。
雖然何夫人曾經百般阻撓過自己和何秋銘在一起,盡管和何秋銘也已經分手了,但畢竟是自己愛過的男人,宋雲致不想給何秋銘的母親難堪。
“不用了,阿姨,我打車回去。”宋雲致禮貌地拒絕。
被小輩拒絕,何夫人並沒有惱怒,反而堅持道:“雲致,我和你~媽媽是多年的好友,即使你和秋銘分手了,也不必拒我於千裏之外。”
宋雲致深吸了一口氣,何夫人一定是在機場就看見她了,特意跟在她身後,怎麼看都是別有目的。
宋雲致心情複雜得很,她沒有再拒絕何夫人,懷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情上了車。
車廂內一陣沉默。何夫人在組織語言,想著一會兒開口,宋雲致則是沒有說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