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巋然很自然地端起餐桌上徹底空了的盤子，送去廚房。
不一會兒，半開放廚房的洗手池裏響起“嘩啦啦”的衝水聲。
宋雲致想了想，走向廚房裏正在洗碗的男孩，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宋巋然身體一僵，默默將擦幹淨的碗碟放到消毒櫃裏。耳畔聽著姐姐輕聲道：“對不起，巋然，我不應該騙你。”
宋巋然回過頭，一雙眼睛像是潮濕的海水，仿佛千言萬語盡在那雙星輝熠熠的眼眸裏，他聲音沙啞地說道：“芝芝，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
宋雲致仰頭，一雙眼睛明眸如水，望向明明比她晚出生一刻鍾、卻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少年，她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傷心地說不出一個字來。
許久，宋雲致低啞地開口：“巋然，我……”
宋巋然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比女孩子還要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他眼中難過的神情。
他聲音平靜地說道：“我想了很多次，我和你、和大姐重逢會是什麼樣子。小時候，大姐很不喜歡我們兩個，我們總是吵架，可是那時候你總會無條件地護著我，哪怕你知道做錯事的這個人是我。”
“後來你和大姐總是吵吵鬧鬧的，這裏麵也有我的原因。但是芝芝，分開了這麼多年，在回國之後，我以為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親近。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久別重逢，我們彼此會這麼小心翼翼的，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甚至你還和大姐合起夥來騙我。”
“不是的，巋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宋雲致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無力感。
“巋然，在纖纖和我心裏，你都是我們最重要的人。但是，有些事，纖纖、還有我，我們自己都沒有整理好，所以，才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你、怎麼跟你說。”
聽著姐姐無力的辯解，宋巋然臉上露出一個無聲地苦笑：“姐，秦禦，我知道你很反感聽我提起這個人，但是我不認為你是自願和他在一起的。”
宋雲致張口想要解釋，卻被宋巋然打斷：“芝芝，你不要急著反駁我，我在你眼裏，看不到你對那個男人的愛情。作為弟弟，我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而不是去經營一份不對等的感情。”
宋巋然講到這裏，笑容有些發苦：“我在想，如果我和你一樣，也留在國內，我們是不是就能夠做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弟。那樣，你是不是不會用一堆理由來搪塞我；或者你就痛罵我一頓，斥責我的想法有多荒唐，但是你沒有，你總在小心翼翼的討好我，我看著都累。如果我回來給你們造成了負擔的話，我馬上回英國。”
“巋然，你別這樣。”宋雲致將頭靠在弟弟肩膀上，聲音裏透著哽咽：“你回來，我和纖纖很高興。隻是，我們兩個……”宋
雲致講到這裏頓了頓，眼睛裏透出濃濃的疲憊：“我們把日子過得很糟糕。纖纖她不敢見你，是因為她懷孕了。”
少年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瞬間青筋凸起，渾身的肌肉繃成了一塊僵硬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