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謝了春紅。
轉眼兩年半就過去了。
西涼王宮依然沒有王後，沒有妃嬪。
誰也不知道王上究竟怎麼想的，傳言王上寵玉玲瓏如命，卻始終不見冊封。
李憬塵依然時常出宮，將朝政大事甩給大臣們。
唯一不同的是，每次出去，他總把上邪辰帶在身邊。
登高望遠，出海遨遊。
軒國風雨樓四大榜的範圍越來越大，美人榜第一赫然是玉玲瓏的名字。
她的美貌被人傳的神乎其神，最誇張的說法是，天地動容，日月無光。
西涼某茶樓，窗側。
“依我看，這美人榜須有其名罷了。”上邪辰放下茶杯，咯咯笑著，隔著藍紗的臉看不真切。自第一次出宮引起騷動後，每次出來，她便頭戴藍紗遮住玉顏。
這美人榜第一，哪次不是蕭輕舟親定，這回連他的人都沒見過，自己怎麼就成第一了？
“姑娘此話差異~”恰來添茶的店小二剛好聽到上邪辰這句話，“我國王上登基多年不曾納妃，如今這皇宮就隻住了玉玲瓏一位，若不是傾國傾城，王上怎會這麼迷戀？”
“喔？照你這麼說，王上不過一貪圖美色之徒。”上邪辰笑著，目光轉向對麵的李憬塵。
店小二眼裏飛快閃過一絲不爽，很快又是迎賓的招牌笑臉，隻是，這會兒笑得有些僵硬：“姑娘不是本國人吧？”
“是，我是從軒國來的。”
店小二臉上僵硬的笑這才漸漸融化，露出釋然：“難怪了！想我西涼，誰不知道王上聖明，當年還是監國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恩澤四方了，如今更是四海升平。不是我自誇，你們軒國皇帝未必能比得上！”話語間，驕傲的神色一覽無餘。
上邪辰再次把目光投到李憬塵身上，見他臉上毫無異樣，含笑聽著店小二的話。
待店小二轉到別桌斟茶，上邪辰忙把剛才憋心裏那句說了出來：“瞧把你美得~他們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啊，就一甩手掌櫃！”
“難得西涼底子好，不用我操太多心。”李憬塵並不反駁上邪辰的言論，隻淡淡說著。
上邪辰低首笑著搖頭，誰不知道權利下放更需要智慧與境界，也隻有李憬塵能如此輕描淡寫，舉重若輕，將治大國如烹小鮮詮釋的淋漓盡致。
“對了，憬塵，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上邪辰問。
“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李憬塵笑著抬眸，指腹卻在這個瞬間滯了下來，留在杯沿上。
“我在你家住了兩年了……”上邪辰尋思著，告別的話應該如何說出口。
“你要走了？”語氣依然平靜，指腹在杯沿上緩緩摩挲。
可上邪辰聽在耳裏，總覺得有些沉沉然。
這兩年，李憬塵對自己如何，她不是不知道，不是沒感覺，隻是，經曆過那樣的事，又如何敢再奢求一次帝王的愛情，她一個將死之人，又怎能……
“是。你也知道，我時日不多，我想在死之前，把該了的事情了了。”上邪辰揚著臉笑著，盡力讓自己顯得很愉快。
“於你而言，報仇，真的那麼重要嗎？”李憬塵定定的看著她，淡淡的笑著，笑意未達眼底。
“你，知道？”上邪辰沒想過能瞞下自己的身份，卻沒想到他能猜出自己想做什麼。
李憬塵點頭。
“第一次看見，就知道是你。後來，你幾乎拚了命般學琴棋書畫，再結合你之前的遭遇，不難猜出你的目的。”他溫柔的看著她，“玲瓏，這兩年的所有，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放下過往，重新開始？”
苦笑，搖頭。
“從地獄爬上來，就已不是從前的我，而是，烈火焚後的灰燼。”上邪辰輕歎一聲，重新勾唇，“我本想等你找到自己喜愛的女子，看著你們大婚，然後再離開的。但是，我的時間不多了……憬塵，就好像當初你對我說的，我希望，你能幸福。”
李憬塵不再說話，看著她，隻是看著。
神態雍容，目光悠遠。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那我陪你。”
說的那樣若無其事，就好像，答應了一件極小極小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