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卓寧
禾藍吃好午飯後,帶著資料和厲言一起趕到了城北。這是一片市郊,方圓百裏,幾乎荒蕪人煙,汽車沿著斜坡緩緩行駛,車窗外是緩緩倒退綠色,還有些許碎花點綴其間。
這麼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禾藍終於看到了前方山腰上一棟淺褐色尖頂別墅。
和上山時路邊雜亂不同,別墅禁錮一個很大花園中,四周上了黑色鐵柵欄,裏麵遍地種植是葳蕤花木,極目望去,一片盛華,都是極其名貴品種。
“這些公子哥,真是會享受。”厲言輕哼了一聲,冷著臉上前叩門。
禾藍無奈地搖頭,厲言這個人性格就是這樣。他們出發前調查過,這棟別墅屬於卓家名下。芸城,卓家無疑是金融業龍頭,黑道上也有他們勢力,白黑,隻要是錢都一手抓,勢力之大,就是上麵也不能輕易得罪。
事情就是這麼巧,這個案子受害人和這棟別墅主人有些關係。
來開門是個五十多歲老婦人,把他們帶到客廳坐下。很就有傭人端了茶給他們,隻是他們都沒有心情喝。
等了很久,主人也沒有出麵。厲言不耐煩地起身,傭人卻攔住他,“少爺忙。”
如果不是礙於場合,厲言真想爆粗口。禾藍拉住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看到他坐下,傭人才離開,把這裏情況彙報給卓寧。
寬敞房間裏,落地窗簾完全拉開,隻合著一層白色輕紗。陽光透過紗間罅隙,地上流淌著奇異花紋。
卓寧倒躺椅中,笑得很開心,似乎這樣捉弄別人能讓他很愉悅。他回頭,用手肘聳了聳地板上假寐白潛,“阿潛,起來,有好玩事情。”
休息到一半被人叫醒,白潛臉色不是很好看,撐起半個身子,歪著腦袋看他,“你發什麼神經?我很累!”
“累?你幹了什麼,一副虛脫樣子?”
白潛把雙手枕到腦後,重躺下去,“送報紙、送花、送礦泉水、慰問孤寡老人……”
卓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俯身撐到他身邊,從上麵細細打量著他臉,似乎看一個珍稀動物。
“我臉上有花嗎?”白潛冷冷地瞥著他。
卓寧擺弄了一下他臉,又伸手探了探他頭,“咦”聲道,“沒發燒啊。”
“滾!”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交情了,幹嘛那麼凶?”卓寧把他拖起來,攬住他肩膀,“聽說你被一個女人收養了,這麼長時間沒聯絡,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找了那麼久。”
白潛敷衍地點了一下頭,似乎不願意這個話題上多談。
“你近怎麼這麼奇怪?”卓寧拉了拉他身上一塵不染白襯衫,整齊地扣到領口扣襻,嗤嗤地笑,“還裝起乖孩子來了?送報紙、送花、送礦泉水、慰問孤寡老人……”說到後麵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捧住肚子,“這是白潛會幹事嗎?”
白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真囉嗦。”
“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你可真夠哥們。”
“瞎說什麼,那是我姐。”
卓寧輕嗤一聲,鄙夷地看著他,“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不過,他倒是很好奇,是什麼樣女人能讓白潛改變。
小時候,白潛就是個極端自負、桀驁不馴人,很少有人能入他眼。前些年他那麼落魄,也不願意接受他救濟。他不想做事情,哪怕是拿槍指著他頭,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雖然發生了那些變故,他們依然保持著聯絡,但是,自從五年前他從那地方離開後,他就有一段時間沒見他了。這麼大變化,是他始料未及。
很難想象,白潛也會為一個女人改變。
窗外天邊夕陽已經西斜。
又等了半個小時,厲言霍地一下站起來。
他怒氣已經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了,禾藍忙攔住他,往四周圍望了望,他耳邊小聲地說,“你要幹什麼?這是卓家地方,不要衝動。”
厲言額頭青筋跳了跳,忍不住扶住額頭。
他今天情緒似乎都不怎麼穩定。
想起早上那一幕,心裏始終不能釋懷,他低頭看了禾藍一樣。
禾藍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摸了摸自己臉,“怎麼,我臉上有花嗎?”
“沒……沒什麼,是我不對。”厲言忙把目光收回來,不敢再看她。
禾藍沒想別,拉著他重沙發裏坐下來。又過了十幾分鍾,卓寧才姍姍來遲。他穿得很隨意,白色襯衫外套著一條淡藍色背帶褲,粗粗一看,隻是一個休閑明朗大男孩。
“抱歉,讓兩位久等了。”他對麵單人沙發裏坐下來,優雅地駕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