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照的皇宮裏麵和蘇雲墨在時相差不大,基本上還保留著原來的麵貌,不過多了很多生的麵孔,基本上她都不認識。
夏侯淵把接風宴設在禦花園,還邀請了不少品階較高的大臣,已示對兩位皇子的重視。
西照國的禦花園和羌國風格迥異,充分展現了江南水鄉的園林特點,疊山造屋,移花栽木,架橋設亭,假山池沼……所到之處,一步一景,風月無邊,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蘇雲墨注意到,禦花園裏原本栽種的她最喜歡的丹桂,此刻已經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秦柳若最鍾愛的冠世牡丹。
也不知夏侯淵花了多少心思,請了多少名人花匠來討好這位心尖上的人,如今是仲秋時節,已然不是牡丹盛開的季節,但禦花園裏的牡丹卻開得絢麗多姿,爭奇鬥豔,姹紫嫣紅,咋看之下還以為是春秋顛倒了。
初到西照國,北宮霽和君白夜都明白謹言慎行的道理,所以一路上都默默的跟著尉遲曄,沒有對禦花園的景物有半句評價。
等他們到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了,大殿中間有身姿曼妙的宮娥正在迎著琴樂翩翩起舞。
夏侯淵此刻就坐在龍椅上,一手端著酒杯,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歌舞。蘇雲墨驀地停住了腳,遠遠看去,他俊朗的麵龐上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鬢角也多了幾縷青絲,顯得蒼老了許多。
貴妃秦柳若就坐在他的旁邊,衣著華貴,雍容端莊,儼然是後宮之主的架勢。
這兩個人,一個背叛了她的感情,一個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他們都是逼死她的罪魁禍首。多少次她在煎熬絕望的時候,都是這股仇恨的力量支持著她義無反顧的走到了今天。而此刻,他們就在自己的眼前,隻要離他們十步之內,她就有把握能將二人斬殺在劍下,如此大仇便可得報,而她的心願也了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她恨的是夏侯淵和秦柳若,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西照在皇帝駕崩之後陷入四分五裂的內亂,讓千萬無辜的百姓為自己的仇恨付出代價。而且……她也不想就這麼便宜他們。
死,有時候是一種解脫,活著才是真正的煎熬。
“怎麼?怕了?”君白夜見蘇雲墨突然停住腳,不禁回頭握住她的手,“沒事,不用緊張,有我在。”
這一次,蘇雲墨沒有掙開君白夜的手,因為她要扮演好皇子妃的這個角色,不能讓別人看出一絲端倪。
緊張?不……她現在出奇的冷靜。隻是仇恨就像侵入骨髓的毒液,恣意蔓延,讓渾身上下的每一處血液都在叫囂沸騰。
終於……終於回到了這裏!
尉遲曄把蘇雲墨等人領到大殿門口,便讓他們在原地等候,然後自己先到裏麵去通報。
“微臣尉遲曄參見皇上。”
夏侯淵的心思似乎還在歌舞上麵,隨意的擺擺手道:“尉遲愛卿,快起來,坐下吧。”
尉遲曄怔了一下,又道:“啟稟皇上,微臣奉命前去接應月曜國的大皇子和羌國的二皇子,如今兩位殿下都已在殿外等候,不知皇上是否宣見?”
按理來說,這場宴席原本就是為了給北宮霽和君白夜接風洗塵的,他們人還沒來,宴席都已經開始了,大殿上文武大臣飲酒賞樂,十分歡暢,根本沒人還記得北宮霽和君白夜兩個皇子。
夏侯淵兩眼一直看著領舞的宮娥,整個人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尉遲曄的話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語氣有些不耐煩道:“讓他們先等等。”
人家兩位皇子不遠千裏趕到西照的都城,接風宴上作為主人卻當貴賓在外麵等著,這實在是有欠妥當。
尉遲曄麵色微臣,上前一步準備進言:“可是皇上……”
“尉遲大人!”秦柳若悠悠一笑,打斷尉遲曄的話,不鹹不淡道,“皇上都說了,讓他們先等著。又不是什麼軍情緊急的大事,等著就等著吧,皇上今日難得興致好,尉遲大人可別打攪了皇上的雅興。”
尉遲曄無奈,隻能退居一旁等著。
也不知是不是夏侯淵有意要給北宮霽和君白夜一個下馬威,兩人站在外麵半天,都沒人過來給他們找個地方坐著等。君白夜和蘇雲墨倒是無所謂,隻是北宮霽有病在身,原本就是強撐著才進的宮,現在又連坐下休息的機會都沒有,也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