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記馬屁,讓公公愣了片刻,隨即輕聲低笑開來。
低沉愉悅的笑聲,化開了公公眉宇間的陰厲,一張俊顏於宮燈投影下看來,竟然溢出些許雲鳶歌不曾見過的溫柔。
那是她從未在男子臉上看見過的神色。
原來,這麼好看。
似察覺到少女注視,公公側過頭去,垂眸看她。
那雙總是深沉寒銳的眼眸,此時仍氤氳著未散的笑意,如同拂動了漣漪的寒潭,水波輕湧,於暗夜中讓人心迷神往。
吸引著人不自覺沉溺其鄭
“公主!”
“心!”
隨著兩聲驚呼,雲鳶歌手臂陡然一緊,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拽著她往旁,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撞進身邊男子懷裏。
待得站定後雲鳶歌才回過神來,看向自己剛才走的方向。
……她差點撞上了拐角的花圃。
而男子在她站穩後立即鬆手後退,禮貌而恭謹,“公主心看路。”
“……”雲鳶歌一張臉瞬間著了火似的發燙。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看人看著了迷。
手臂上剛才被握住的地方好似還殘留著男子掌心的溫度,灼燒著那一片肌膚,燙得她呼吸發緊心尖打顫。
雲鳶歌絕對不承認自己丟了那麼大人,吭哧吭哧挽尊,“都怪這裏太黑了,我一時沒看清,其實我眼神很好的!”
“公主的是,稍後奴才會著人在此處多掛幾盞宮燈。”公公從善如流,將簇兩邊八盞宮燈視若無物,麵不改色。
身後仨保持眼觀鼻鼻觀心造型,催眠自己這裏真的太黑。
“前麵就是離風殿,奴才恭送公主。”
“這麼快?!”雲鳶歌抬頭,果然看到前麵就是自己寢宮了,離風殿三個大字在照明宮燈下很是招搖。
明明沒走多久,禦書房到離風殿的路什麼時候這麼短了?
雲鳶歌懷疑蘇伯言帶她抄了近路!
丫的,趕什麼趕,趕著投胎麼,明明了戌時末才要回去伺候皇兄的!
現在離戌時末還有半個時辰呢!
映冬垂眉斂目,“公主,我們已經在離風殿旁邊走了兩圈。”
伯玉伯安垂眉斂目,“公主,趕回禦書房還需走半個時辰。”
公主跟公公四目相對,臉又熱了,她今晚專注丟人,“跟公公相談甚歡,一時不察,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我不耽擱公公趕回去了,公公慢走。”
公公背了光,看不見表情,然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淡定,“公主早些歇息,奴才告退。”
目送公主主仆進了離風殿,蘇公公方帶著兩個隨侍轉身離去。
廣袖下,右手虛握,似還能感覺到少女薄衫下手臂的溫軟。
極短促的低笑聲於唇畔逸出,又轉瞬消失於十月末清冷夜色。
雲鳶歌衝回內殿平床上立馬裝死,枕頭被她捶得變了形。
“不能見人了不能見人了,啊——我死了死了死了!怎麼能這麼丟人!啊啊啊——!”
映冬就站在旁邊看她家公主發瘋。
等公主頂著一頭草窩似的秀發爬起來,映冬慢條斯理在旁邊書案上展開空白宣紙,研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