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個子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臉白淨,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看著一股書生氣,木木呆呆的。

莫非同查過他,叫李默鬆,是個大學講師。

莫非同掃了一眼藍理,藍理半垂著腦袋,好像不好意思的模樣,同時走過去站在了那男人的身側。頓時,莫非同心裏像是一股火躥了起來。

這時,那男人開口了:“你是莫先生吧?”

他走過來,伸出左手要跟莫非同握手,但走到跟前的時候又換了隻右手:“藍理提起過你,說你是這裏的老板,你幫了她很大的忙,真是謝謝你了。”

男人一口氣說了不少,很熱情的樣子,他像是藍理的代言人一樣代表了藍理道謝。

莫非同微眯了下眼睛,掃了眼埋頭不吭聲的藍理,再看向男人,他陰陽怪氣的道:“客氣了,不過謝謝的話,請問你是站在什麼立場說的呢?”

兩個男人握手時,李默鬆臉上的笑僵了下,同時感覺他的手被握緊了下,不過那一瞬很短暫,李默鬆還沒察覺到兩人就鬆開了手。

藍理臉都憋紅了,可憐巴巴的眼睛瞅著莫非同,用眼神請求他別亂說話。

他們之間的婚約還沒解除,她因為藍校長生病沒敢提,李默鬆是不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

李默鬆有寒假,藍理現在忙著賺錢,兩人要約會,她就把他帶到這裏來了。

她也不知道他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那裏玩一個月的嗎?

莫非同一看到她那小狗似的眼神時,心中就更加來氣了。

李默鬆不知道兩人情況,他看到莫非同一臉嚴肅冷酷,就以為自己擅自進入這家莊園,讓人家不高興了。

他聽說過這家私家莊園,消費很高,輕易不能夠進來。客人進來是要消費的,他能進入,隻是仗著藍理的關係。

所以當莫非同問,隻站在什麼立場感謝的時候,李默鬆囁嚅了下嘴唇,竟然答不上來了。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藍理的男朋友,感謝他照顧了他的女朋友。

這話說出來,一來顯得他無能,二來,藍理跟這個莫老板是合作關係,那是他們的私人關係,跟他搭不上邊的。

李默鬆縱然是個大學講師,在莫非同咄咄逼人的氣勢下,說不上話,隻好自己找了台階下。

他轉過身,對著藍理輕聲道:“洗幹淨了。”

藍理傻愣愣的,聽到男人對他說話,才從莫非同身上轉開目光,她伸出手,李默鬆就將手裏的一條手鏈給她戴上了。

一根紅色的繩子串了一尾陶土做的魚,小魚大概兩公分長,紅白花紋的魚身墜在繩子下晃悠。

莫非同又一次的眯了下眼睛,原來剛才李默鬆換手,是因為手裏拿著這玩意兒。

剛才藍理捏泥巴的時候,手鏈的搭扣突然鬆開了,掉在了陶土裏,李默鬆進去幫她清洗幹淨。

紅色的繩子係在藍理纖細白皙的手腕上,襯得她皮膚更加瑩白。

而莫非同也注意到了,李默鬆的手腕上也戴著一條相同的手鏈,不過是藍綠花紋的魚。

兩個人當著他的麵,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莫非同背在身後的手指頭一根根的握了起來。

然而莫非同心裏有火,臉上卻是淡淡笑了起來,仔細看的話,他眼底是沒有笑意的,是陰冷。

隻是此時,那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根紅繩上。

莫非同四周看了一下,瞧見靠牆的一張櫸木座椅,就坐了上去,翹著腿瞧著他們。若有一杯茶的話,他還會再喝上一口茶。

藍理心慌慌,盡量不往莫非同的方向看。

他的眼神那麼毒辣,她想忽視也難,她隻是不想李默鬆發覺他們的異常。

“我剛才修改了下這搭扣,好像又有點緊了……”李默鬆擺弄著那繩扣,男人的手指頭再修長也是粗大,繩扣緊了的話更加難係上。

藍理感受著莫非同眼神的荼毒,覺得他的視線像是激光似的在切割著她的手腕。

她想,他那種混黑的,看到自己的未婚妻當著他的麵劈腿,是不是要一根根的敲斷她的骨頭,是不是像電影裏演的那樣,把他們殺了做化肥。

藍理從來沒有把兩家長輩的口頭婚約當真,她也不認同自己是莫非同的未婚妻,他們連訂婚都還沒有的。他們早前的時候就說過沒有未婚夫妻的關係,還開誠布公的談過雙方交友的問題。

可此時,藍理莫名的就心虛恐懼了起來,感覺自己做了劈腿的事。

當手鏈就要戴上去的時候,藍理突然開口道:“還是不要戴了,一會兒又弄髒就麻煩了。”

她把手鏈收了起來,順手放入圍裙的小兜裏,轉頭看了眼莫非同。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轉頭去看他,好像做錯事的孩子偷看大人的表情。

莫非同似笑非笑,一副不在意又好脾氣的樣子:“完了嗎?”

李默鬆發現自己又搭不上他的話,一臉無辜又無措,硬擠了個笑。他想說請他吃午飯感謝他照顧自己的女朋友,可一想這不是又重複了之前的尷尬,再者,擁有這麼大莊園的老板,恐怕是他請不起的。

李默鬆嘴巴張開了又不好閉上,就對著藍理道:“我就不耽誤你做事了,我先回去了。”

藍理想,莫非同這不陰不陽的表情,李默鬆還是先離開的好,便點了點頭,把他送到了工作室門口就止步了。

關上門,藍理整了整情緒,鎮定的看向莫非同。她道:“李默鬆沒去過別的地方,他一直在我的工作室裏。”

潛台詞就是,李默鬆並非借著她的關係,在他的莊園到處溜達,使用他的東西。

工作室是她的,她有權邀請自己的朋友來。

莫非同微揚了下眉毛,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藍理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發毛,眉毛皺了下。

莫非同道:“你好像很喜歡這種老實人?”

他記得藍理之前也有個愛慕的對象,是幹什麼的他忘記了。他從來不會去記與他不相幹的人,反正差不多就是溫文儒雅這類的了。

藍理一愣,很老實的點了點頭道:“是啊,老師,醫生,公務員,這樣的人工作穩定,踏實。”

一起過日子的,不就是要踏實,安安穩穩的把一輩子看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