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莫白大氣都不敢出地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掃視著虛雲和聶嬌兮。
公子自皈依佛門,便從未像今日這般情緒外露。
確切地,少有人能牽動公子的情緒,更別讓公子動怒了。
他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自是知道自家公子對嬌姑娘多麼不同,原以為是救命之恩的緣故,但相處下來,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見姑娘杵在原地,背著手,腳上的繡花錢一圈又一圈地在地上打轉。
嘴唇無聲地上下一開一合,不知道在嘟囔什麼東西。
而公子此時也看著經書,好像並不關注一樣,但實際上那眼睛卻未動一分,捏書的手指也泛著不尋常的白。
莫白輕歎出氣,再去看莫言,知道自己闖了禍,額頭已經沁出了一滴滴的汗。
莫白又輕歎一口氣,這個已被嚇傻了。
看來隻能靠自己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咽了下口水,給自己打了打氣,莫白這才壯著膽子話。
臉上掛著諂媚的笑意,“嬌姑娘。”
聶嬌兮輕抬了眼皮,眼尾掃了過去。
“……”莫白,因著公子,竟是連他也遷怒了。
“公子的意思是我們五日後便會回南慶,而聶神醫及嬌姑娘不用同校”
完,莫白飛快地掃了一眼自己公子。
虛雲隻是向他忘了一眼,便繼續看書,但是這次書卻被翻了頁。
“!”聶嬌兮停下轉動的腳尖,疑惑地看著莫白。
不同行?
為什麼不同行?!
莫白知道聶嬌兮的脾性,若拐彎抹角,怕是想不通其中道理。
未經斟酌,莫白便直言,“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與嬌姑娘本就是萍水相逢,遲早要分開的。”
分開?!
“那是以後都不能見了嗎?”
聶嬌兮有些懵住,她從來沒這麼想過。
她還以為他們的五日後離開,是大家一起回到無界鎮。
當初怎麼來得,現在就怎麼走。
眼神飛快地轉到白衣和尚身上,這麼好看的人以後就見不到了?
莫名地聶嬌兮心裏有些慌,還有不出的酸澀。
莫白回答的也是直白,“也不是不能再見,有緣自會相見。”
“江湖有相逢……呃!”
不是,這人怎麼還要哭啊?
莫白有些慌了,他隻不過想站出來解開誤會,可沒想把人弄哭。
聶嬌兮癟著嘴,眼眶微紅,一瞬不瞬地看著莫白。
看看你嘴裏還能出什麼傷饒話來?
莫白自是不敢再,沒看到剛才公子剛才淩厲地瞅了他一眼?
他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
很好,他成功轉移了自己公子的火氣。
不用衝著嬌姑娘,也不用衝著莫言,而是他莫白。
聶嬌兮揪著衣角,越揪越狠,心裏的委屈也越來越甚。
怪不得他不和師傅商量就走,原來是不想要他們了,他不想和她玩了。
他昨還凶她,今也凶她了,這是煩她了。
虛雲揉揉額頭,他最受不了她這副模樣,所有的裝腔作勢,狠心腸都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放下書籍,起身,眼神不太友好地瞅了一眼莫白。
莫白會意,這就滾!
莫白腳底抹油般地出去了,還拉上了杵在那裏的莫言。
這個沒眼力見的,自己惹的禍不躲還準備扛鍋不成!
虛雲一揮手,所有門窗全部關上,發出重響。
聶嬌兮嚇得激靈,腦袋瞬間就抬了起來,眼底還藏著淚痕。
虛雲愣了一瞬,隨後竟不厚道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