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終於停歇,墨染般烏雲漸漸散去,蒼穹方見一絲澄明。
遠處山色空蒙,水相接。下過雨的空氣中透著絲絲清寒之意,一座十幾米高的斷橋遙遙地通向未知的地方。
斷橋之上,一襲黑衣翩蹤的女子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麵上神秘黑紗掀起,露出張雪白透亮的明孔,於靜懿中透著肅然。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行事魯莽,還差點連累了姑娘。”在眾人掩護下死裏逃生的胥影麵有愧色,單手緊緊按著腰間佩劍。
此次他來的目地恐怕不光是救毓妃,刺殺上官宇戟也在他計劃之中,心思細膩的黎挽玉瞧出他心思,冷然問:“是他讓你來的?”
胥影猶在深深自責中,愧疚垂首。“不是,皇上,皇上他不知道。”
“皇上?”黎挽玉愣了下,突然了悟,容顏染上一絲歡喜之色。“恭喜他,登上紫桑國皇位。”
“他雖稱帝,多年以來卻一直有個未聊夙願。所以我想替他救出毓妃,讓他們母子團圓。”胥影抬起頭,烏黑眸子盡是遺憾與對自己辦事不利的自怨。
楚羽淩,半年多不見,忽而提起他。黎挽玉心中不出是何滋味,記憶中他冷峭麵容慢慢浮現過腦海。肅穆恢宏的九宮闕玉階之上,他一襲明黃龍袍加身,渾身上下散發著傲然冷凜之勢,儼然是一派帝王之相。可以想像的到,登上這個萬人之上的皇位背後付出了多麼慘痛的代價。曆代以來,是無數饒鮮血鋪就燎之路。他本該是紫桑國帝上,生的王者。她與他或許再無交際了吧!不知為什麼心底有些酸酸的感覺。
回頭看向來時的路,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她眸子在微微泛出際的陽光下越發晶亮如鑽,輕聲相勸。“毓妃娘娘我會替他照顧,你不該來冒這個險。想要報仇,就該做好萬全準備,回去吧!”
胥影心有不願。“姑娘的是,毓妃娘娘還要勞煩姑娘多照顧些時日,保重!”他言畢,似是猶豫著該不該問,良久,又低聲問:“她,還好嗎?”
黎婉玉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他是在問上官瑤,搖搖頭。“不好。”
“我就知道,她會想不開,都是我,不該讓她動心。”胥影神色黯然,又夾雜著絲擔憂。
此事發生後,她才看得出他對上官瑤是有情的。隻是他們現在真的是不太可能了,胥影卻比上官瑤明白,一直將這份感情壓抑在心底。黎婉玉輕歎了聲,道:“所以,不要再給她留任何念想,一切會慢慢過去的。”
“我知道,有什麼困難,記得來紫桑國找我們。”胥影勉強笑笑,轉身大步行至一匹黑色大馬前,利索跨上馬背,揚鞭,黑馬似騰空而起,疾馳飛奔離去。
黎婉玉也按原路返回,路上奔波半個多時辰,她策馬揚鞭行到城門口,幾個時辰前設在城門的關卡已撤,像是任何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她隱隱有種知覺,一準是毓妃向上官宇戟求情,他們劫囚之事,才沒有被深追,順利入鱗都。
……
遠處初露朝陽,色亮起
朝陽萬千金光折射在熙熙攘攘的葡萄樹上,顆顆或紫或綠葡萄如玉石般閃耀著璀璨光澤,光潔剔透。
一襲雪白錦衣的上官瑾正坐在葡萄架下,用刀在一塊木頭上刻著什麼。他果真是如世人所言不上早朝,遠理朝政世俗,活的雲淡風輕。又或者他隻是在韜光養晦?黎挽玉離他幾步之遙站定,他慢慢抬起臉,陽光下臉龐溫和如玉,似乎早料到她會來,聲音溫和而親牽“阿玉來了。”
“殿下真有閑情雅致。”黎挽玉低眸靜靜端祥了會,方才發現他刻的原來是個人,被他心翼翼擱置在桌案上。怎麼看,模樣都像極了未換容前的她,引得她驚愕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