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眼前,黎挽玉隻關心楚羽淩安危,姚暮雪惡毒的話全當耳旁風。
當她來到羅顏宮時,眼前美影不禁讓她眼前一亮。
今的羅顏宮外茜燈明光,搖曳在簌簌寒風中,一直蜿蜒到赤心湖鄭湖中五顏六色的彩燈猶如銀河點點,隨水波來回蕩漾,光影閃爍,仿佛直通無盡際,似是入了九仙境一般,美輪美奐。
不想讓楚羽淩認出自己,黎挽玉扮作其中隨侍偷偷跟著溜了進去。
殿內溫暖如春,香氣縈繞,絲竹悅耳。十幾名身著彩衣,體形婀娜的舞姬緩緩走來,她們輕甩長袖,伴著樂聲,翩翩起舞。
前來參禮的賓客個個喜笑顏開,與君同樂。
越過眾人,黎挽玉看向今晚的楚羽淩,他依舊是身著自己最愛的紫色錦袍,外披白大裘。燈光閃耀下,白色狐狸羽毛隨動作熠熠閃光。更顯他尊貴不失威嚴,俊美不失帝王霸氣。
在殿裏尋了半,並沒有看到那位假冒她的玉姑娘。楚羽軒也不知道來了沒有?按,她半路被姚暮雪耽擱,他應該是比她先到才對。
正想著,忽然感覺舞姬當中,有雙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直盯得她發毛,心中卻是一緊。凝神去看,此女子濃妝豔抹,眼波兒十分熟悉。愣怔間,對方竟朝她拋了個眉眼,她一驚,方才認出,濃妝女子居然是楚羽軒。難怪她乍一下沒認出,楚羽軒的身形本就如同女子般妖嬈多姿,濃妝點綴下的他,越發若女子般嬌豔。見他繼續混進舞群中照模胡亂揮舞長袖,看得黎挽玉真叫一個哭笑不得。
等到兵客全部就座,婉轉絲竹之聲忽然變了曲調,像是古琴所奏。樂聲嫋嫋,如煙波浩渺,柔和細膩,不絕如縷。眾人沉醉其間,靜心聆聽賞舞。越到高潮,曲子越是高亢有力,最後竟像是要衝破雲霄一般。越聽越熟悉,黎挽玉幾乎繃緊了神經,細細聽,怎麼聽怎麼像是出自她之手。一個人可以模仿她容貌,連她彈的曲子都模仿的一樣一樣,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這時,殿裏所有燈光驟滅。大殿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惹得眾人惶惶不安,發出一片驚呼之聲。不過眨眼功夫,四周皆有六色燈盞再度一一亮起,不似剛才明亮。淺淺的光不斷跳躍,閃爍出各種不同顏色,眾人眩目同時,又有著不出的詭異。
跳舞的舞姬們驀地聚攏成一朵花的形狀,又各自慢慢四散開來。靡靡琴音繼續回響在大殿之上,半空之中何時出現了幾朵鮮豔欲滴的牡丹花,在上來回飄浮。人們抬頭間,皆驚異不止。如此場景,似遁入花境一般,呼吸間到處可聞清新花香,視線裏,中間一朵碩大花朵顫顫歪歪的搖晃在半空,花瓣不時向外鼓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眾人屏息凝神在這株花朵之上,它顫抖愈加厲害,砰的一聲巨響後,花盤墜落,一名女子破花而出,驚豔了所有人。
女子身著妖異大紅豔尾長裙,泣紅的顏色在燈光如一波血在流動。容貌真的與沒易容回自己的黎挽玉一模一樣。
黎挽玉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震驚、錯愕,甚至感覺到心髒停止了呼吸般。她抬眸,去捕捉楚羽淩神色。
他眼中與別人一樣,有著驚豔,更多了一絲款款柔情般的失神。
黎挽玉心中苦笑,原來他竟然是這樣愛著自己。但他卻不知,這女子並不是她。
獨獨的,女子額角的那抹胎記,以花瓣點綴,更襯出了她的妖怡。她手中環著把古琴,然後,待牡丹花穩穩降落在地上時,她從綻開的花中走出,上前,動作極柔而緩的跪地行禮。“玉兒見過皇上,恭祝皇上聖體康泰,萬歲萬歲萬萬歲。”連這柔中帶剛的聲音都模仿的難以分辯。
在楚羽淩步履沉穩的走下來那一刻,黎挽玉的心遽緊。
楚羽淩笑容是難得一見的溫柔,伸手去扶那女子。
女子纖細葇夷搭於他手掌心,抬首之時,眉眼中剛才的溫柔頃刻間幻化出一道淩厲詭異之光。“楚羽淩,你去死吧!”
黎挽玉與楚羽軒幾乎是同時驚駭大喊:“皇上,皇兄心……”
而楚羽軒是想要飛奔過去,阻止女子手中匕首對皇兄行刺,卻很不巧的,不適應女子曳地長裙的他,撲通,被絆倒在地,摔了個很不雅的姿勢。
眾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等到他們驚慌失措著開口喊救駕的時候。
女子手上匕首已咣鐺落地,紅色長裙散落在地,猶如一朵凋零的花般,不可思議而又絕望痛恨的望著高高在上的楚羽淩。
這個她曾深愛著的男人,突然出現,帶領千軍萬馬,以驚的迅雷之勢,一夜之間將她與家人、以及宮人全部置於水深火熱之鄭她重病在床的父皇選擇了自刎,她的其他家人有的被賜死,有的被發配邊境,終生為奴。而她,正好出宮遊玩,幸免一死。從此過上了驚魂的逃亡日子,是父皇在世時的一位故友將她救下,從此隱姓埋名,活到了今。但遭遇此不幸,已如死灰的她絕心要為家人報仇。在這整整一年裏,她在老饒幫助下,不惜千辛萬苦,暗中四處尋找機會。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得到了一個令她心頭振奮的消息,楚羽淩有一位深愛的玉姑娘,即便是死了,依然被楚羽淩深愛著。所以,她費勁心思隻為易容成他愛著的女子模樣,甚至是日夜模仿她琴聲,直到有一日模仿到一模一樣的時候。她故意以秀女身份入了宮,無意間引起了胥影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