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一夜沒見紅,林母和娟娘擔心她在路上出事,極力不讓她出門。林仙兒沒顧林母和娟娘的勸說,一個勁的說絕對不會出事兒,硬是出了門,朝梅三姑家走去。
她很糾結,這孩子還在肚子裏的事情,要如何告訴她們呢?首先,他們肯定不會接受這來路不明的孩子。其次,這久久不見紅的話,林母肯定還會想辦法去買墮胎藥,要是在大腿上割一刀,佯裝流產的話,自己又實在沒這膽量,那,很痛的!況且,家裏本來經濟條件就不好,營養不良,如果再加上傷口出血,還不雪上加霜?!
梅三姑一日不見林仙兒,並不責備,誰家沒個急事什麼的?再說,媒婆這個工作,本來也不需要天天坐班。
“師傅,我想請教您一個事兒,以前,見你吃穿用度與村裏婦人不同,總以為做媒婆賺的錢多,可這一個月來,說成的也就一兩樁親事,不過幾十個銅板,能夠用嗎?”
梅三姑笑著:“仙兒,在這村裏啊,咱們最大的開銷也就是吃飯穿衣,村裏人吃飯基本能自給自足,多出來的糧食賣了後,就買些生活必須品,我做媒婆的錢啊,每個月也要存上那麼點,以後養老用,我沒有家庭開銷,沒有養兒負擔,其他的錢,都用來打扮自個兒了。當然,村裏也有少數人做生意的,做得好的話,生活自然比旁人好些,不過,這裏的生意,無論做什麼,除去成本,倒也賺不了多少。”
梅三姑無意間的一句話,仿佛觸動到林仙兒什麼,她想起一件事來。
前幾日,楊不凡是按當天所有收益給她分的,她忘記了豆腐的成本,可楊不凡不該忘啊……
梅三姑見林仙兒發愣,並不急著說話,等林仙兒發呆結束後,才緩緩地繼續說:“仙兒,你和周家約定的事情,我估計難,保不準,到時候你還得回去。我倒是覺得,周家財大氣粗,與其你在這邊多受幾個月的苦,不如早些服個軟,回去過享福的日子。”
林仙兒搖搖頭苦笑。且不說不願意嫁給不愛的人,到囚籠裏生活,就算自己願意,如今肚子裏有個孩子,一旦被發現,隻怕下場會更糟。況且,如今的周皮皮,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誰也不知道。
梅三姑也不深勸,隻說今日有門親事要提,不一會兒,兩人便出了門。
女方是男方看重的姑娘,梅三姑前腳還沒跨進女方的門檻,臉上的笑容已經堆成一團。“哎喲,恭喜恭喜,王家大哥嫂子,真是喜從天降!”
王家二老一聽這話就知道定是被哪家漢子看重她家姑娘了,頓時笑逐顏開。王家姑娘正在納鞋底,聽見梅三姑的聲音,一抹喜色出現在眉梢,忙躲在門後,偷偷聽屋裏人說話,王家漢子有兩個,一個已經娶妻生子,沒和父母住一起,另一個還小,才7、8歲的樣子,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果然,梅三姑坐在凳子上,笑著繼續說道:“我是替村西張家求親來啦!他家漢子長得人高馬大,做起事情來氣力大,利索,又會疼女人。早幾年就看上你家姑娘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這不,眼見兩人都到了適婚年齡,你家閨女又長得漂亮,一副人見人愛的模樣,生怕被其他人說走,連忙央我來提。”
“村西張家……”王母尋思著問,“他們家有三位漢子,不知道看上咱家閨女的是老幾?”
“自然是張家老大,老大還沒成親,哪有老二成親的道理?!”梅三姑說。
“老大啊,怕是已經27、28了吧。”王母有點不樂意了,27、28配自家18的姑娘,顯然大了點。
“不大,不大。這男人啊,就是要比女人大才好!大點,意味著成熟。這家裏啊,男人多操點心,女人才活的輕鬆!”梅三姑說,“你好好想想,咱周圍那些個男比女大十多歲的,哪個男人不疼女人?你聽見哪家有吵架的。那些個吵架的,都是兩口子年紀都小,不懂事的。”
一席話四兩撥千斤的打消了王母的念頭,王家老兩口想了想,互遞了個眼色,覺得梅三姑說的也有道理。都是一個村的,張家大娃,他們也認識,力氣大,能挑能扛的,偶爾到鎮上賣點苦力,給家裏添點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