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知道,那為何還生我的氣?”燕夙軟下了語氣,“不要跟我鬧別扭了!你若是生氣我暗中幫你,那以後你不說,我就不動便好了。不要再拿分手來嚇我了。”
楚歌看著他的雙眼,心裏有些動搖,卻又狠下心腸來,道:“我並沒有嚇你!我說的都是我心裏想說的,真心話。”
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燕夙渾身氣息陡然一變,巨大的氣浪排山倒海一般震得整個昊天館都顫了幾顫,嚇得昊天館的其他官員都以為地震來了,匆匆忙忙地頂著枕頭跑了出來。
氣浪吹得楚歌發絲飛揚如劍,甚至在她的臉上都割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可她的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一般,巋然不動,隻是仰著頭定定地看著燕夙憤怒至極的臉。
“說在一起的是你,說分手的也是你,楚歌,憑什麼從頭到尾都是你說了算?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麼?玩物嗎!”
他的聲音並不高亢,反而低沉萬分,沒有一絲的波動,卻更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絲毫沒有一丁點的畏怯,楚歌淡淡地回答,“如果不愛,早早分開對雙方都是負責任的表現。”
燕夙冷笑:“本王謝謝左中衛戍者對本王的負責!”
他有多久沒有在自己麵前自稱過本王了?他稱呼自己為左中衛戍者……嗬,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從今往後,他們的交集從此僅限於朝臣之間,從此再無其他感情可言?
楚歌不知道。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今後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麵對燕夙。
話音剛落,燕夙狠狠地一甩袖,便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風雲十二騎左右為難地看看徑自離去的自家殿下,又看看一臉漠然站在原地的楚歌,不知過了多久,才麵色凝重地追著燕夙而去。
一切終於恢複了它應有的寧靜。
他走了。
從一開始,或許她的生命中就不該有他的出現,她不該去搶那枚火靈珠,不該引誘他上當為自己打通筋脈,不該一次又一次地戲弄他氣他騙他上當,不該……不該慢慢淪陷在他青澀稚嫩的愛情當中。
像是一根針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心房,這輩子、上輩子,兩輩子加起來約莫五十年的歲月裏,楚大女王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
“原來,心痛是這樣的難受……”
楚歌苦笑著喃喃自語,細微的聲音隨之被微風掩蓋。
聞訊而來的祁連三人愣愣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十八號院,再看看一臉淡然的楚歌,心頭頓時一驚。
祁連大概猜到了什麼,可沒由來地,長久一直以來的希冀終於成真,他竟然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來。反而,覺得卑劣的自己無比可恥。
文千秋也是這樣的心情複雜。
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楚歌已經按照他的建議與燕夙決裂,隻是,為什麼當他看到這樣平靜一如往昔的她時,他的心裏竟好像有千萬把刀同時刺了進來?
身為一名資深的修煉狂,雷蜇霆想得卻與他們大相徑庭。
一進門,他淡淡地掃視了一眼楚歌的房間,心中頓時暗暗佩服起燕夙的功力之深來。
這房間如今雖然看不出一丁點破損,可隻怕他們對著牆壁輕輕吹上一口氣,這間屋子就會頓時化為灰燼吧!
他在心底長長地歎了口氣,以前總聽父親說,情愛是人一輩子最大的劫難,如今看來真的是這樣。
這般暴怒之下的燕夙,真是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