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從抽取到血液的興奮中回過神,用冰冷的手拍了拍景智蒼白的小臉兒,笑的溫柔而美麗:“當然了,阿姨什麼時候騙過你?隻要你乖乖聽話,不但你哥哥可以來看你,你爸爸媽媽也可以來的!”
景智高興的點頭:“好好好,我聽話!”
事實上,他就算不聽話,這些人也依舊有辦法聽話。
景智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在這家醫院多久了——他以為這裏是醫院,根本就不知道那四個身穿白大褂的人不是醫生,他自從醒來以後,就一直被強行留在這裏,每天都會被捆綁,抽血,然後輸進身體裏各種各樣的液體。
有的液體讓他生不如死,全身都會像針紮一樣疼痛,有的液體會讓他產生幻覺,總覺得自己已經回家了,正在追著哥哥說話。
他驚恐的反抗過,可惜一點用都沒有,他反抗的結果不過是被人狠狠的打一頓,然後又被抽走一管血。
他很聰明,立刻就學乖了,不再做任何抵抗,任由他們擺布。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來了醫院,而且是一家非常奇怪的醫院,跟他爸爸工作的木氏醫院差別很大,這裏麵的醫生也讓他覺得膽戰心驚。
不過,他到底是跟著景天遠長大的,即便隻有九歲,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非常詭異——他的血液非常特殊,從小到大,他甚至都不敢去碰別人,生怕自己身體的病毒把別人給毒死了,可是現在,這些人卻毫無顧忌的抽走他的血。
他對這裏的人產生了強烈的排斥感,但是卻聰明的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用最孩子氣的語調找爸爸找媽媽找哥哥。
一個高大的男醫生用英語對其餘的三個人道:“不要抽太多了,他死了我們就沒有這麼好的標本做研究了!多麼令人驚歎的身體啊,這些小小的病毒,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它們跟我們之前培養出來的那些病毒完全不一樣!完美!這個孩子必須要活著!”
另外三個紛紛點頭讚成,看向景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塊兒閃閃發光的金子。
景智被他們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有些虛弱的問那個會中文的女人:“阿姨,他剛才在說什麼?”
女人笑著道:“他在說,讓我們一定要盡全力治好你的病啊!”
景智“哦”了一聲,然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小臉兒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可是內心卻一片寒意。
他是能聽懂英語的!
他非常清楚那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麼!
標本?
他是人,怎麼可能是標本?
他隻知道,在學校的課堂上,生物老師教過他們把蝴蝶做成標本,把植物做成標本,什麼時候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當做標本了?
他們幾個很少在他麵前說話,今天是說的最多的一次。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很明顯都是外國人,現在,他已經不在A市了嗎?A市的醫院裏,外國醫生都是很少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景智覺得自己昏睡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很少很少。
他的記憶在慢慢的消失,隻是他依舊執著的記著自己的哥哥,每天都要問醫生“我哥哥什麼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