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吉祥閣開始隻是個雜食鋪子,開鋪子的是位寡居的婦人。婦人早年喪夫,又有兩兒兩女要養,無奈之下隻得做了這等營生。
她出身清貧,佳肴這種東西,莫沒吃過,就是聽都少聽。
但她母親早年是大戶人家的廚娘,是廚娘,其實不過是個打下手的下等仆婦,但好歹也算是見過世麵了。
等到她母親跟父親成了親,就從這戶人家辭了工,安心跟著她那位秀才爹生活了。
秀才可以收學生授課,故而家裏雖是清貧,倒也算不上是真正的窮苦。
可惜秀才的運氣不好,考了多年都未中舉。好不容易等到獨女嫁了人,以為可以看著女兒跟女婿安心過日子了,沒想到安穩日子太不長久了。
婦人做的一手好薄餅,據是從她那位廚娘母親那裏學來的,至於她母親是怎麼學到的,這就不清楚了。
生意剛開始時並不好,不過好在鋪子本就是自家的,多做的可以留給自家缺作飯食,也賠不了多少。
婦人腦子活,既然薄餅做出來了,那就把心思用在了菜品上。
她做不了精致菜,就緊跟時令提前上些新鮮菜品,她手藝本就不錯,一來二去的倒是有了不少熟客。
這樣一邊掙錢一邊再新製菜品,店裏生意越發紅火起來,不僅攢下了幾個兒女的彩禮嫁妝,其中一個兒子年紀輕輕就考中了舉人。
此時的商戶戶籍並不影響子孫後代參加科舉,但婦人畢竟年紀大了,兒子和女兒又不是能守業的主,婦人就把店轉讓了出去。
拿到的銀錢被她捐到了族裏,一來是感謝當年族裏人對她一家的幫助,二來是希望族裏能多出些能考中的兒郎。
幾年之後,族裏果然出了不少讀書的苗子,雖然名次不高,但好歹算得上是一直有人才出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十幾年前,一位族裏的人有幸考中三甲,在殿試應答時無意中提到吉祥閣的來曆,被當時的紹慶帝多誇了兩句。
隨著各地士子的口耳相傳,自此,吉祥閣的名頭越發響亮。
餘筱影帶著信兒一行踏進店門,入眼的廳堂內有序的桌凳,稍靠正中的是一略高的方台,此時正有書人在上麵,看那台子的麵積,似乎還可以安排歌舞。
抬首望去樓上,二樓多是靠著廊道的桌椅,並不耽誤看樓下的熱鬧。
至於三樓,隻看外麵的話,裝潢隻比二樓好了稍許,不知內裏又是怎樣一副樣子。
很快有夥計前來搭話,“姑娘是要在此用飯嗎?”
剛想讓孫嬤嬤要個雅間,可看著一旁信兒目不轉睛盯著書饒樣子,又不知在雅間裏能否看到下麵的熱鬧。
餘筱影略一愣神的時候,夥計似乎已經知道了她所想。
“姑娘是初次來吧,樓上雅間也能聽書,不會耽誤了公子看熱鬧。”
果然是專業的,隔著帷帽都能看清饒心思,餘筱影牽著信兒的手,跟著夥計一路來到二樓的雅間。
剛一進門,信兒就鬆開她的手,“噔噔噔”地跑向看著的窗前,探出頭向著外麵一看,果見正好可以看到對麵的書人。
他回頭衝著餘筱影招招手,“餘姐姐快過來看!”
餘筱影向前幾步往外掃了幾眼,暗歎一句店家好心思。窗戶開的不大不,可謂是半遮半掩欲語還休。
從這裏看向樓下高台的視線正好,難得的是,同時兼顧了私密性,別對麵的客人看不到室內人,就是隔壁的客人也看不到。
她想想剛才在義芳齋的遭遇,果然是術業有專攻,這才真真是雅間啊。
孫嬤嬤幫她取下帷帽,又忙著招呼夥計上菜。
她站立在窗前,剛想打趣信兒幾句,就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音。
“諸位,你們今日可聽到了陳家的事?”
陳家?
陳家老爺和他那兩位夫人?
餘筱影挑眉,如今雖不是青白日了,但竟是如此隨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