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將飯食擺放在案幾上後退了出去,楊潛撫了一把男童軟軟的發絲,開口道:“怎麼今日過來了?不是告訴過你明日休假嗎?”
男童扯著他的衣袖,“那我正好可以跟父親一起回去。”
楊潛本想開口責備他幾句,又想起這個兒子剛回來不久,性子還有些跳脫。這孩子畢竟是之前跟著父親的,有這種性子他又怎麼會不知情?
大概父親他年紀大了,心底更喜歡看著這些兒女吧。
他心底一動,開口道:“信兒,你若是喜歡這裏,不如在我身邊當個書童吧。”
男童抬頭,像是在考慮他的什麼意思,隨後心翼翼地開口,“那我要什麼活都幹嗎?”
他伸出短短的手指開始數,“鋪床,打水,磨墨……”
“哈哈哈……”
楊潛忍不住笑出聲,大手在男童的發頂上揉了揉,“不用你做這些,你就跟在我身邊,我授課的時候你在一旁呆著就校”
“那我就願意。”男童回答得幹脆利落。
“為父可真是傷心,原來信兒不願意為父親鋪床打水啊……”男子的聲音失落很是失落。
男童連忙道:“餘姐姐我年紀,要做力所能及的事,等信兒長大以後再幫父親做這些。”
楊潛已經習慣了兒子口中的這個“餘姐姐”,也向他打聽清楚了情況,可惜,這孩子和楊成知道的都不多。
“嗯,那為父就等著你長大了。”
男童拍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等我長大了都為父親鋪床打水。”
父子兩人很快用過了飯,信兒本來還打算去找謝洛,但他上次走得匆忙,一時還真有些不知從何下手。
而楊潛已經讓人給他送來了書童的衣服,他便在老仆的服侍下換上了書童裝。
當下午,不少監生便發現楊祭酒的身邊跟著個書童,看著他那身影,大家都有些不解,這書童的年紀未免也太了吧?
而楊祭酒對這書童似乎格外寬容,楊祭酒偶爾會為學生授課,這日謝洛正好趕上了。
謝洛趕到的時候,周圍的監生已經議論開了,都不用他特意打聽,就聽到了今的新鮮事。
“那孩子是誰家的?這年紀是不是太零兒?”
“楊祭酒很缺書童嗎?我可以去啊,別做書童,去楊祭酒院子裏灑掃也行啊……”
“何兄是想要做書童嗎?你那分明是希望‘近水樓台’,希望我們的祭酒先生多指點你吧。”
“不可,不可……”
學子們的聲音嗡嗡響,謝洛仔細往男童的方向看了亮眼,確認是自己認識的公子,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他多少知道些這位公子的情況,怎麼看也不像是需要去做書童的。
楊?難不成是楊祭酒家的孩子?
許是注意到他的視線,男童還特意往他這個方向多看了兩眼。
信兒覺得很開心,真是太好了,他還沒有去找呢,謝公子自己就在這裏了。
此時國子監內的道上也正有一個男童,隻不過,他身前的男子衣著華麗,許是看他走得太慢,男子忍不住回頭抱起他,這才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