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入了夏,色亮得很早,餘筱影醒來時,外麵已經是亮堂堂的一片。
屋外不遠處有棵上了年紀的槭樹,本來已經好幾年沒有發過芽了,年前他們過來時還是光禿禿的一片,但今年春季卻是重新發了芽。
“一經秋霜,酡然而紅,燦似朝霞,豔如鮮花”,餘筱影很期待在今年秋季時能看到它的盛景,但一想到那時他們不定已經回了京都了,心中便不由得多了幾分悵然。
鳥兒已經鳴叫好長一陣子,她有時候很想不通,為何這種的生物會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就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也沒必要這麼叫個不停啊。
她一邊想著一邊起了身,今日二哥他們還要去燕王的住處,他們昨晚的那些事情,做起來恐怕會有不少的麻煩。
槭樹葉大,樹冠如傘,枝上懸了個鳥籠,裏麵來回蹦躂的正是之前她養的鳥。
這鳥性子頗是活潑,偶爾還會影欺負人”的惡趣味。
餘筱影曾將鳥籠子的門打開過,之後便回到旁處偷偷觀察。
這東西很機警,探頭探腦了好一會兒,察覺到確實沒有危險後才出了籠子。
撲棱棱地張開翅膀,沒過一會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下。
餘筱影隔著距離都能感受到它對空的向往。
籠子裏沒了鳥,她也沒讓人將鳥籠收起來,每日就在樹枝下晃啊晃的。
她有時不經意地看過去,一片綠意下懸著一個鳥籠,麵上剛露出笑意,又很快意識到,籠子裏的東西如今已經沒了影了。
籠子裏的吃食和水每日都會換上新的,就像是那隻東西還在一樣,然後依舊懸掛在樹下。
餘筱影在長廊下看著那空空的鳥籠,安慰自己不定能引來金鳳凰呢。
金鳳凰是沒有引到,卻招到了樹上膽子比較大的鳥。
它們蹦蹦躂躂地進了籠子,又是吃食又是飲水,樹上也越發熱鬧起來。
不過,稍有人靠近,它們就一飛而散。
負責給它們添加吃食和水的下人通常會抱怨一兩句,這哪是養鳥,簡直是在伺候祖宗。
可到了需要補充的時候,又會屁顛屁顛地過去忙碌,惹得跟他交好的人好一頓嘲笑。
東西是在一個月左右之後才飛回來的,一身好看的羽毛變得灰撲頗,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靈動,看起來很失落的樣子。
餘筱影覺得,它這是尋求自由不成,反遭到了社會的毒打。
它其實是一隻很漂亮的鳥,頭上的羽毛是灰色的,帶著一絲絲的紫,有點奶奶灰的感覺。身上與翅膀交界處的羽毛是寶藍色,憑白多了幾分貴氣,腹部則是全白,像是穿了一件絨衣。
尤其引人注意的便是一雙眼睛,黑眼珠骨碌碌地亂轉,眼圈周圍有一圈的白色,越發顯得眸若點漆。
餘筱影養著它時,它便是圓滾滾的身形,讓人忍不住想把它安放在手心裏。
如今看起來卻明顯瘦了不少,減肥成功後的它在蹦跳時身姿都輕盈了許多。
餘筱影卻覺得,它在“減肥”過程中付出的代價過大,一下子沒了精氣神。
還是以前胖乎乎的時候比較可愛。
或許不習慣外麵的風雨,或是受了同類的欺負,亦或是想念這裏的故友,它終究是選擇了回頭。
她用過朝食後不久,孫嬤嬤便過來了,是魏如玖他們剛剛出了門。
她坐在書案前沒有抬頭,案子跟她沒有關係,其實並不需要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