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定親了，該定親了……
孟嘉晏的耳邊回蕩著這句話，這已經不是他最近第一次聽了，卻還是在聽到時突然有種茫然的感覺。
微風習習，仿佛帶出了他腦海裏的那些細念頭，飄向未可知的遠方，然後就清醒了幾分。
他望了眼頭頂的屋簷，斑駁的青瓦飽經風吹雨打，已經成了老舊模樣，他感覺自己的心也是如此，雖算不得老舊，卻已帶了不少的痕跡。
看他一直沒有回應，魏如玖有些訕訕，意識到自己都不願意定親，何苦強加給好友，就道：“算了，看你自己吧，緣分不到也不能強求。”
他到這裏自然想起了自家妹的婚事，臉色慢慢沉下來，看起來多了幾分愁緒。
孟嘉晏不解，看著他道：“就算我沒定親，你也不用這般樣子吧。”
魏如玖伸手推他一下，笑道：“不關你事，我隻是一時想起了其他的事。”
看著好友好奇的樣子，他放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我聽父親，這次給阿影定親的人選，許是要從今科進士裏選，可一時半會兒我也沒看出誰合適了。”
謝洛自然是難以忽略的，可也隻是如此罷了，他之前在自家妹妹麵前心試探過，結果就是，還是半師之誼比較合適。
自家好友也不行，陛下那關就過不了，榜眼更不行，反正他看一眼就不覺得不順眼。
至於其他的，倒是有幾位世家出身的，可不是年齡差有些大，就是相貌不太好，家世自然也有些不妥之處，總之，他是沒有尋出來合適的。
孟嘉晏聽了好友的話卻是一頓，縱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到底還是喃喃出了聲，“今科進士裏啊……”
魏如玖不知道他的想法，聽到他的話就道：“可不是？不過啊，我看這事十有八九是不成的，恐怕還得從其他地方選。”
他這話語氣篤定得很，孟嘉晏的神色卻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像是還沉浸在剛才的話語裏。
兩人從園子裏離開後就各自回了府，孟嘉晏心事重重的樣子被剛回家的自家母親看到，忍不住問道：“不是遊園去了嗎？怎麼這副樣子回來了？”
孟嘉晏向前幾步，故作輕鬆道：“今日見到的人太多，許是有些疲倦。”
婦人看他眼底微微有些發青，就笑道：“考試都已經結束了，就莫要再這麼用功了，這段日子好好歇息一下，讓廚上的人多給你補一補身子。”
她話音落下，身旁的嬤嬤就立即道：“等會兒老奴就去廚房吩咐下去。”
婦人“嗯”了一聲，本想順勢跟他提提婚事，又覺得今日不太方便，就歇了心思，覺得還是換個日子比較合適。
如今功名都已經定下來了，自然不用再發愁了，甚至，這名次不僅僅是名次，不定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母子兩人相遇後很快分開，孟嘉晏從竹林穿過時突然停下腳步，不免想起之前魏二提起的事，心裏的挫敗感更強。
與他分開的婦人帶著身邊的嬤嬤向前走著，聽著嬤嬤道：“二公子看著似乎不大對，要不要再問……”
婦人腳下的步子不停，輕聲道：“孩子年紀大了，也是該有心事了，我們就別操心這些了。若是有需要我開口的地方，到時他自然就尋來了。”
遠處有些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她心底卻比往日歡暢了幾分，變了，也不總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