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園裏雖然偏僻,卻並不寂靜,因為這裏栽種了不少東西,行在其間,不時能聽到幾聲蟲鳴。
孟嘉晏沿著道走到勞作的老人麵前,挽起袖子後拿過一旁的水瓢,祖孫倆將這一片地澆完,這才停了下來。
老人身量瘦高,頭發已有些花白,但看起來精神矍鑠,身上穿的服飾十分簡單,有幾分田間老農的風範。
他看著跟在自己身後忙碌的年輕人,撚著胡須道:“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閑來無事,過來隨意走走。”孟嘉晏道。
他完並沒有將衣袖放下,提著水桶又要去打水,老人也沒有攔他,自去一旁尋了個陰涼地,安靜地看著他忙碌。
等到水缸裏的水被重新蓄滿,孟嘉晏這才走到老人跟前兒,一邊擦汗一邊道:“您年紀大了,這些打水的活以後交給下人做就是,您可以忙些別的。”
老人沒表示反對,看著眼前的自家孫子,心底一時有些感慨,笑道:“倒也不妨礙,我也就是隨意做些,省得閑呆在家無事可做,反倒容易生病。”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年輕人幾眼,指著不遠處的那塊地道:“你若是這會兒有空,不如幫我去清理一下那片地裏的雜草,前幾日剛下了一場雨,這眼看著,草又要長起來了。”
孟嘉晏連聲應是,頭也不回地立即去了老人所指的那片地,忙活了半日,這才起身回到老人身邊。
這會兒正趕上用午食,祖孫倆索性就在不遠處的亭子內用了飯,等到用過飯,看孟嘉晏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老人這才打趣道:“這是遇到了什麼事?看起來還不像是事。”
老人話語輕鬆,孟嘉晏卻並沒有放鬆幾分,想了想還是道:“是我的婚事。”
“嗯,”老韌頭飲了一口茶,再抬頭,“這事我聽你母親提起了,不是,你不願意太早定下親事嗎?怎麼,改了主意,又想把親事定下來了?”
孟嘉晏搖頭,“不是。”
“那是為何?”老人很是納悶。
“我聽魏二,陛下許是有賜婚的意思,先問了我的意思,看這樣子,若是我不反對的話,陛下應是要跟祖父提起了。”
這話的奇怪,按常理來,都是先跟家裏長輩提起,之後才會過問輩的意思,可如今,竟然一下子反了過來。
老人略略一思索,就道:“是這些日子傳的那位郡主的親事?”
“是。”
這就不奇怪了,老人多少也聽過這事,他並沒有生氣,反倒對那位陛下多了幾分新認知,居然還能看到這一麵,看來,也不是全無情義。
“你拒絕了。”他道。
“是。”孟嘉晏道。
老人繼續道:“可你心裏又是願意的。”
“……是。”
老人歎了口氣,對上麵前年輕饒眼睛,道:“我並不反對,至於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聽,那個二公子昨日就來過了,想來就是為了這事吧。既然人家有心,你又何必太在意其他的呢?就算事有不成,又不會改變什麼,你終歸是孟家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