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鍾的時候，黑暗徹底籠罩了天際，偌大的燕京陸軍總部大院一片安靜。
3號將軍樓裏，如同秦風第一天回來時一樣，周玲做了一桌子的菜。
秦風和周玲坐在餐桌旁，等待著秦衛國回來用餐。
“你爸真是的，說了馬上到了，這都又過去快半個小時了，還沒見人，我再打個電話催催。”周玲有些埋怨地說著，起身就要去找手機。
“媽，不要打了，我爸的車馬上到門口了。”秦風開口阻止了周玲，他憑借遠超普通人的聽力聽到了汽車行駛的聲音。
“真的假的？”
周玲半信半疑，走到窗邊一看，果然如同秦風所說，秦衛國的專車正朝著小樓駛來。
幾分鍾後，隨著房門應聲而開，秦衛國推門進屋。
“快換鞋，去洗手，菜都快涼了！”
周玲起身，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還有啊，爸把你喊過去說什麼了？”
秦衛國沒有回答周玲的話，也沒有按照周玲說的那樣去洗手，甚至連鞋都沒有換，將公文包放下，直接走到沙發邊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渾身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單手揉著太陽穴。
他很頭疼。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周玲和秦風說秦建國之前與他談的事情！
嗯？
看到這一幕，無論周玲還是秦風都意識到，秦衛國遇到事情了，準確地說，秦建國找秦衛國說的事情很重要。
“怎麼了？”
周玲收起埋怨的表情，快步走了過去，關心地問道。
秦風雖未開口，但也起身走了過去，看著父親秦衛國。
“都坐下，我說一件事。”
耳畔響起周玲關心的問話，看到周玲和秦風兩人走了過來，秦衛國深吸一口氣，然後坐直身子，一臉複雜地說道。
秦風和母親周玲對視一眼，然後分別坐在了秦衛國兩邊的沙發上。
“小風，你爺爺下午把我喊到老宅，告訴我，他和雪雁的爺爺李淵廣協商後，決定取消你和雪雁的婚約……”秦衛國麵色複雜地說著，語氣中充斥著不敢還有憤怒。
“什……什麼？”
旋即，不等秦衛國將後麵的話說出口，周玲便驚得站了起來，“小風和雪雁的婚約可是兩位已故老人定下來的，而爺爺這才剛離世……”
“媽，我爸的話還沒說完，你先讓他先把話說完。”這一次，周玲的話被秦風開口打斷了。
燈光下，秦風的表情宛如一口枯井，波瀾不驚，但他那不經意間握住的雙拳，從側麵真實地反應了他此刻的心情——憤怒！
然而——
憤怒歸憤怒，如他所說，他聽出秦衛國的話沒說完，想聽後麵的話。
“他們決定，由秦智取代你與雪雁結婚，完成秦家和李家的聯姻。”秦衛國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話音落下，曾上過戰場，在鬼門關上走過一圈，如今身居高位的秦衛國，隻覺得整個人虛脫了一般，再次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
似乎，對他而言，說出這樣一句話，比在戰場上從敵人的槍林彈雨中活命還要艱難！
“他……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隨著秦衛國的話音落下，周玲氣得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沒有回答，秦衛國下意識地摸口袋，想掏香煙，結果掏空了，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戒煙好些年了。
“秦衛國，我們家被人這樣欺負，你都不反抗嗎？你還算男人嗎？你還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好，你不敢反抗，我去！我去找他們理論去！我倒要看看，你爸想幹什麼？”
眼看秦衛國不吭聲，同樣身居高位的周玲，放棄了高雅，丟掉了榮貴，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
這一刻，她不是高貴的秦家兒媳婦，也不是地位顯赫的301醫院院長，隻是一位憤怒的母親。
她想為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
“我反抗了，但沒用，他們已經定下了調子，不會再做改變。”秦衛國深深歎了口氣。
“定調子？我告訴你，我不同意，這件事，哪怕鬧翻天，我也要個說法！”
聽到秦衛國的解釋，周玲依然不甘心，說話間便要起身去穿鞋，仿佛要立刻去找秦建國。
“媽。”
就在這時，秦風開口了，此刻的他已經鬆開了緊握的雙拳，表情徹底平靜了下來，心中一片冰涼。
嗯？
下一刻，無論是被氣昏頭腦的周玲，還是自責而無力的秦衛國，都將目光投向了秦風。
不知為何，當看到秦風那張平靜的臉時，他們心中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