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陛下。”林念溫和地順了順自己鬢邊的碎發，甚是溫潤地說。隻是眼底的怒火已經蔓延了出來，著實可怕。
小黃很有壓力，拿著拂塵一彎腰說：“大人且再等等，這時候，陛下還在看折子。”
林念頷首答應，便自顧自地在順德殿前踱步，隻是她走了幾百個來回，日頭毒辣而屋內天子依舊沒什麼動靜。
“這位，不是林太傅嗎？”
一聲柔軟而威嚴的聲音突然傳入林念的耳朵，她轉身一看，是一名宮裝女子，目若秋水，梳著繁複高聳的發髻，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上下探索著她。
“正是。”林念斂袖回道。
女子淺淺一笑，大方介紹自己：“本宮是玉華宮，瑩妃林氏。”
林氏？宮中何時有林氏的宮妃了？據林念所知，天子後宮充盈，品階高的妃子也不少，卻不曾有林氏。林家說到底隻是清流小戶，雖有林賢撐著，也撐不成高門大戶，天子自然看不上。天子掌權這些年來，娶的媳婦一個比一個背景雄厚，卻也沒有發生外戚幹政壯大的事情，手段著實厲害。
“瑩妃娘娘可是來找陛下的？”林念點頭，說。
瑩妃品階隻算正二品，比她低，與她無害，自然也放鬆了些。
不料瑩妃淺淺一笑，說：“不，本宮是來找大人的。”
“哦？”
林念音調上升，有些調侃。
因著林念雖是外臣但為女子的特殊，瑩妃領著林念從順德殿走最近的路，去了禦花園的涼台。
一路走來，很是便捷。絲毫沒有當日她初進後宮的長路漫漫。周圍的樹木樹冠散開，遮去了大半的暑熱，十分舒爽。
“大人也是女子，本宮想同大人說一些貼心的話。”
等到兩人坐下，瑩妃揮手退去一眾侍女，握著林念的手，溫婉說。
林念順著點頭。
瑩妃這才淡淡一笑，開口說：“本宮十六歲入宮，如今已經有四年了。你一定好奇，本宮這瑩妃是如何來的。其實，就連本宮自己都不知道。就那麼突然的，恩寵突至。本宮度過了人生最燦爛的三天。”
“娘娘很幸福。”林念說。
其實後宮女子，若是求權求勢還好，若是求情愛，便是悲劇。所幸聽起來，天子對瑩妃很好。
“隻是女子，多是貪心的。本宮，始終無法跨越後妃這一道鴻溝。後妃是無法常常伴陛下左右的。”說到這裏，瑩妃抬眼看了一眼林念，繼續說：“而你可以。且陛下待你不同。也許不久之後，本宮也要向你行禮了。”
“……”
林念隻當是後宮普通的猜忌，起身斂袖說：“娘娘多心了。陛下待臣，與待其他臣子一樣。”
瑩妃不再說話，隻端著茶杯眼神無波。而林念自然也對這多加的猜忌表示很可笑，不再說話。
“大人，陛下是好夫君。若是你能夠體會到他一絲柔情，怕就不像今日這般肯定了。”瑩妃釋然一笑，對林念輕聲說。
林念皺眉看著她，卻不由想到天子的擁抱，很冷……
“大人，請移步。”
小黃從側麵小跑來到涼台，傳召林念。
林念起身向瑩妃行禮，要走複又轉身，問：“娘娘可知，從宮門到青雲殿需要多久？”
“小半個時辰便可。”瑩妃握著茶杯，淡淡說。
小半個時辰！
林念麵上依舊溫柔，行禮之後便隨小黃走了。
她那天，可是足足走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