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江楚目光直勾勾的望著閻振東。
那眸子之中,黑白分明,像是由內到外透著股煞氣。
閻振東口幹舌燥,竟有些躲閃,不敢與他目光對視,諾諾長歎了一聲。
他心中尚有廉恥,因此這才麵色羞愧,半晌後,終於是主動移開了視線。
“閻兄,既是如此,那邊山高水長,你我再相逢。”
江楚雙手抱拳,淺淺低頭行了個禮,但等到他再抬頭時,說出來的話,卻是森寒的緊:
“這白蓮邪教,閻兄還是早些舍了去的為好...”
“兄弟我這個人,眼裏最是見不得惡事,若是真就由我廝殺起來,即使是閻兄,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步伐匆匆,幾個連環,已是如同猿猴般,飛快的竄入廣州城的夜色中。
閻振東沉默半晌,回過神來,才發現周遭的教眾都在望著自己。
他仰頭看了看這廣州城的夜空,被煙火熏得發黃。
目光稍移,閻振東的視線最後落在了那被信眾抬著的第九竹壇上,兀自一聲苦笑。
江楚這是在往回趕,既然定下了要開殺戒,他便不會留手。
這些個打著迷信招牌,四處濫殺痛快的白蓮教妖人,遇見一個,那便要殺一個;遇見一對兒,那就剁了一對兒。
當先,就拿那個四處縱火的白蓮教第五壇壇主開刀。
兩相相距,也不過隻是幾條街,以江楚的腳程,不過是片刻功夫。
不遠處,那燃起的火光越發旺盛,已經延綿了七八棟房屋,已有醞釀成災的趨勢。
偏偏這群白蓮教眾就守在前方,在火光的映照下猶如群魔亂舞,那胖子壇主坐在竹壇上,顯得自得意滿。
街道兩側,歪歪扭扭的躺著約莫有十七八具屍首,其中洋人不過是十之二三,大多數依舊是國人,或是周遭鄰居,眼看火舌延綿到來,想要逃離,便被一刀剁翻在地。
或是一些急著趕著要來救火的民人,在這幹燥的日頭,火勢一旦大漲,人力難製。
不過這些熱心腸人,還未靠近,便被那壇主指揮著信眾不分青紅皂白砍倒在地。
以他的理論,便是認為:此火是為誅洋妖而設,你來滅火,定然是和洋妖有勾結。
天見可憐,那建築裏的洋人,估摸著這會兒多半都已經燒得碳化了。
再燒下去,燒得可就是這幾條街得屋宅了。
當江楚來到時,街巷邊緣,便簇擁了一群群的百姓。
他們想要滅火,卻又畏懼這群白蓮教眾,隻能擔憂得望著,期盼火勢減弱。
江楚左右看了看,問道:“可有報告官府?”
眾人麵色畏懼,其中有一人答道:“官府那邊說是要追擊叛逆,還要守住重要地方。”
“他們...叫俺們自己去處理,可這些凶人在前,可要怎麼是好。”
江楚駐足看了片刻,索性反手握緊了大槍,一馬當先往前走去。
“——白蓮教辦事,閑人退散!”
有人高聲喊著,發出預警。
那第五壇主也聞聲望來,一張胖臉似笑非笑,一對綠豆王八眼微眯成一條縫。
“嗬,你不就是方才九弟引來的那個姓江的家夥?”
他兀自冷哼了一聲,洋洋得意道:“爺就知道你這廝心中對我白蓮聖教不滿,定是那洋妖走狗!”
驀地,他聲音轉冷,食指一指江楚,尖著嗓子叫道:“小的們,燒洋妖,殺走狗!”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