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藝不僅是殺人技,更是道。以身體為爐鼎,為意念為藥引,練就金剛不壞之身。聚全身之力,發於一點,形成具有穿透力的勁道。就像眼前有一座山,你要做的不是推倒山,而是在山中鑽出一個洞。”
曹苗擰腰衝拳,手臂如彈簧,一伸即縮,行不過半尺,卻帶出了強勁的拳風,擊在曹纂胸口。
抱著厚厚護具的曹纂身體一振,向後退了半步,臉龐扭曲,慢慢跪倒在地。
“怎麼了?”
“喘……不上氣。”曹纂抬手輕搖。“讓我歇一會兒。”
曹苗收起了招式,靜靜地站在一旁。
在山莊的這幾天,他督促阿虎等人習武,加緊訓練,尤其是對曹纂看得極緊。曹纂天生神力,但他自恃蠻力,從小練習的就是戰場武藝,大開大闔,與曹苗傳授的技法相去甚遠。為了讓他改正這個習慣,曹苗將他綁起來,效果不大,反倒激起了曹纂的反抗心理。
和曹纂講道理是沒什麼用的,隻能用實踐教育他,極具穿透力的寸勁拳就是最好的教育手段。
他們不是上陣搏殺,沒有機會讓他們披上甲胄,大砍大殺,甚至連披甲的機會都沒有。很多戰鬥會在瞬間爆發,需要瞬間決出勝負,貼身近戰是最可能的戰鬥形式。
在這種場合,寸勁無疑是必殺技。
曹纂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練成寸勁,甚至這輩子都不可能,但是讓他見識一下真正的神技,可以讓他知道該聽誰的,保持謙遜的心態。
這支特別行動隊中有且隻能有一個核心。曹纂雖然是大司馬之子,也必須聽指揮,不能自行其事。
過了好一會兒,曹纂才站起來,臉色還有些白。“允良,你這拳……太怪了,就像挨了一矛,從前胸直透後背。”
“拳法即矛法,講究的就是穿透力。就算對手再結實,這一拳也要鑽進去,直奔要害。哪兒是要害?”曹苗伸出手,在曹纂身上指點著。“眉心、咽喉、膻中、心口、下陰,擊中任何一處,都可以使對手喪失戰鬥力,甚至當場斃命。”
曹纂想到剛才的難受勁,臉色更白。曹苗指一處,他就下意識地捂住一處。
“好好練。”曹苗拍拍曹纂的肩膀。
“唉唉。”曹纂點頭如小雞啄米,看得一旁的兩個衛士相對無語。他們跟了曹纂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曹纂懼怕一個人,而且是從心底裏的恐懼,像是見了鬼似的。
夏侯序捧著一碟零食,靠在廊下的柱子上,一邊吃一邊看,豔羨不已。
一個莊丁快步走了過來,見曹苗正和曹纂講武,連忙停住腳步。曹苗看得真切,向夏侯序使了個眼色。夏侯序會意,招招手,將莊丁叫到跟前。
“莊外有人來拜訪鄉公。”莊丁將一枚名刺遞給夏侯序。夏侯序接過看了一眼,連忙放下零食,起身快步走到曹苗麵前。“允良,是你的外兄崔諒。”
曹苗回頭看了一下名刺,隻見上麵寫著“清河崔諒再拜,問起居,字士文”,不禁笑了兩聲。崔諒是他的外兄不假,可是他到洛陽這麼久,也沒見崔諒登門,現在卻突然趕到山莊來拜訪,自然不是因為親戚關係,而是為鍾繇做說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