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顧呈來,趙銘他們自然也跟來,大家早已結清賬,同學們也吃完許久,幾個拎起包包正往外走的女生看見他們幾個竟也來,眼底有著很明顯的興奮。
“我…我們也走吧。”夏蜜是個小吃貨,將最後一塊抹茶大福塞進嘴裏,一邊含糊說一邊起身。
溫芷被她逗樂了,拍拍她肩膀,“沒事,吃完走,不著急。”
KTV就在餐廳這條路上,距離不過幾十米。一進大包,幽暗燈光亮著,斑駁的碎光撒過牆壁,剛才飯桌上大家還收攏著的那點客套禮貌褪去一大半。
顧呈他們要了一箱酒,啤的,白的都有。果盤也擺滿一桌子,篩盅也拿出來了。
溫芷其實一直都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也就是陪小麥霸夏蜜,拉著她坐進了沙發角落。
她們來得太晚,低矮的沙發上幾乎都坐滿了,左手邊的小吧台上也是。
等她坐下,將包包放在腿上,才隱隱感覺有道目光朝自己看來。
漫不經心的,黝黑深邃的。
可是等她順著那道視線輕轉過頸時,那人卻將目光收了回去。
她隻看到人群中一個五官鋒銳的側影,寸頭硬朗,坐姿卻極隨意,兩條大長腿懶懶敞開,鬆散靠著沙發,唇間叼著一支煙。
指間把玩著銀色火機。
他仿佛天生適合這樣的環境,曖昧燈火碎碎撒落在他身上,摻雜著一縷迷醉的煙酒意,掩不住的放浪形骸。
溫芷目光在他身側空著的座位凝滯幾秒,垂下眼睫,從包裏掏出手機。
那邊已經開始點歌唱起來。
剛開始老同學們還有點不好意思,慢慢一首接著一首,氣氛越來越活絡。
夏蜜也早早按捺不住,點了幾首王心淩的歌,然後眼巴巴坐在沙發上等,生怕哪個同學給她切過去。
溫芷玩著手機,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實在無聊,時不時和夏蜜聊一兩句。
“這誰點的歌啊。”突然,有人道。
“怎麼會點這樣的歌啊,真是——”
“就是啊,沒長眼睛嗎。”
溫芷起先沒注意,直到同學們好像都轉過來看著她。
她愣了愣,放下手機,撩起眼皮看向屏幕——
是容祖兒的《小小》。
“對不起啊,班長。”點歌的女生握麥克風怯怯望著她,“我,我就是很喜歡容祖兒,沒,沒有別的意思。”
溫芷眉心微蹙,旋即又展平,靠坐在沙發上,溫和道:“沒關係的。我也很喜歡容祖兒,你唱就行了。”
其實她真覺得沒事,點歌而已。隻是大家都因此而用異樣眼神掃她,還在那裏議論,有點不舒服。
“那,那我唱了。”
前奏剛剛好過去,女生猶豫一下,唱了起來。
沒唱兩句,就連夏蜜也有些擔心地朝她一瞥。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山,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這歌實在傷感,原唱沒關,容祖兒以一種滄桑憂傷的口吻,感歎著一對青梅竹馬,從年幼親密到彼此陌路。
溫芷表麵上倒沒什麼,閉了閉眼,眼神恢複清明。
卻不由地指間輕攥手機。
她不夠愛曾喻文,但是二十四年來點點滴滴的陪伴,以這樣不堪形式結束,也不好受。
這首歌,更將過往那些美好童真回憶全部勾扯出來,不自禁地觸動了心弦。
“班長。”
“沒事吧?”
沙發另一側的女生朝她看來,悄聲問。
溫芷一頓,搖了搖頭。
她知道是好意,但被問太多,也有些不自然,放下手機,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
啤酒剛剛從冰櫃裏拿出,她拉開拉環,啜飲一小口,冰涼涼的,意味發現挺好喝的,那股冷意讓人透徹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