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的老板和這位樂曉柔剛才說在現場,沒有發現他有作案嫌疑,但是他們都是後到的人,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們也不知道。”
“剛才這位酒館的夥計說在他們到達現場之前當時一直和這位年輕人在一起,他和這位年輕人形影不離,如果這位年輕人作案,肯定會被酒館夥計發現。”俊逸軒頓了頓。
“是啊,是啊,他肯定不是凶手。”曲同驚喜地說。
“也就是說,如果這位年輕人是凶手,那麼他隻能和在酒館夥計在一起時下手。那麼,酒館夥計也就是幫凶。”俊逸軒說。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是幫凶?大英雄怎麼可能是凶手?我們都是被冤枉的!”曲同聽了俊逸軒的話再次激動起來。
“這……”德宣王也有些驚訝,但驚訝之情沒有表現在臉上,依舊麵不改色,坦然自若。
剛才,曲同、樂曉柔、酒館老板本要為德宣王洗脫冤屈,卻沒想到事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都很驚訝。
樂曉柔更急,恨不得要開始罵俊逸軒一頓。但是畢竟是在大堂,他還是有些膽怯。
“小夥計,先別激動,你且聽我把話說完。”俊逸軒對曲同說。
“來人啊,把女屍抬上堂來。”俊逸軒大喊。
一眾衙役緩緩地把女屍抬到大堂。
圍觀的群眾紛紛驚訝,帶小孩兒的人趕緊把小孩眼睛捂上,有的人直接帶孩子離開。
俊逸軒走下大堂,走到女屍旁邊,捏住口鼻,輕輕掀開覆蓋在女屍身上的白布,露出女屍脖子以上、手腳。
“諸位請看。”俊逸軒說。
樂曉柔看到女屍被放在自己身邊,離著不遠,嚇得連連後退,轉過臉去。她不敢看,卻又禁不住好奇心,偷偷瞄著屍體。
堂下不少圍觀的群眾也和她一樣。
“諸位,這就是那天發現的女屍。在我到任後,我連夜派人對女屍進行了查驗。”俊逸軒大聲說。
俊逸軒用手指著女屍:“這具女屍脖子上有被勒的痕跡,而且頭上有個洞,明顯是鈍器所傷。”
堂外看熱鬧的大膽群眾紛紛踮起腳尖朝女屍頭上、脖子看去。太遠,有的人還是看不到。
俊逸軒頓了頓,接著說:“再看屍體胳膊,盡管已經因為浸泡出現浮腫,但是胳膊上有抓痕,死者生前在被害前進行過抵抗。”
“經過驗屍,我們發現女屍在這位年輕人落水前就已經被沉在了水中。而且,經過我走訪多位證人,這位年輕人落水當日穿著並沒有什麼異樣,沒有和人打鬥的痕跡。”
樂曉柔、曲同看到事情又有了轉機,非常高興,一致認同俊逸軒所說。
“是的,他本身就是被冤枉的,以前的縣令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簡直是栽贓陷害。“樂曉柔大聲說到。
是否是栽贓陷害,因為前任縣令已死,無從考證了。但是重要的是,案子結果越理越清晰。
俊逸軒重新回到大堂上坐定,說:“結合人證、物證,種種證據表明,女屍一案與這位年輕人無關。”
德宣王聽了,大喜,臉上頓時又有了精神。想想他多日在牢房中粗茶淡飯,此前從未受過這等委屈,心中五味陳雜。但是,畢竟,他也算是冤屈得雪。
“啪!”俊逸軒將驚堂木一拍,朗盛宣布:“本官結合多種證據,現在正是宣布這位年輕人無罪,當堂釋放。”
圍觀群眾又一次炸了鍋,驚呼:青天大老爺斷案入神。
兩個衙役趕忙走到德宣王身邊將依舊繩子解下。德宣王被無罪釋放。
德宣王大悅。而樂曉柔、曲同看到德宣王總算被無罪釋放了,也是激動萬分。紛紛表示:大人英明。
堂上的俊逸軒看到百姓如此呼聲,內心感覺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德宣王對得起百姓。
更讓俊逸軒高興的是,樂曉柔也垮了他,他看到樂曉柔高興自然也高興。
德宣王看到堂上這位縣令如此正直公平,斷案邏輯縝密,也是佩服。
這一陣子接觸下來,俊逸軒從德宣王的言談行止上,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尋常人,又欽佩他的處變不驚,氣度非凡,所以就刻意的找機會想要去接觸他,結交他。這一天得了空閑,他便叫衙役請了德宣王過來,擺上一桌豐盛的酒席,兩個人一麵喝著酒,一麵敘話。
俊逸軒說話很直接:“這一次的事情,讓兄台受委屈了。”
德宣王自不會把他人的過錯亂加於人,而且事實上如果不是俊逸軒的明斷秋毫,恐怕他現在還在監獄裏呆著呢。
“縣爺客氣了,如果不是您,恐怕我這牢獄之災還不能得以幸免呢,隻是這案件已經拖了有些時日了,不知道縣爺有沒有一些眉目呢?”
俊逸軒就笑了笑:“這件事實在是挺棘手的,查了這麼些日子,都沒有什麼結果,我這裏有些焦頭爛額,還想問問兄台有沒有什麼高見呢。”
德宣王皺皺眉頭,說句實在話,這樣的爛攤子他實在沒有興趣插手,可是,心裏也是在欽佩俊逸軒的為人,又得他相助在前,如果不出手相幫的話,心裏也是有些過不去的。
於是想了一下,就道:“這件事,當然了沒有任何別的什麼線索,就隻能從屍體身上著手。那麼不妨這樣,再仔細查一下,看一看那屍身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我想,應該不至於像仵作說的那樣,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地方。”
俊逸軒覺得他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於是就點一點頭:“兄台說的有理,雖然那屍體已經有些潰爛,但是衣物什麼的還相對完好,應該也不至於怎麼都查不到吧。”兩個人於是舉起酒杯來,各自酌了一口。
俊逸軒望著德宣王,見他吃東西時倒像是不大順口的樣子,心裏想著,自己的廚子手藝也算是一流的了,做的東西也還算是不錯的,卻依然對不上他的胃口,可見他平時應該也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物。
心裏就很有幾分困惑,既然是出身世家,又為什麼會一個人到了這裏,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而看他的神色,眉宇間總是帶著一絲抑鬱的味道,像是有什麼心事似的。
這樣想著,俊逸軒也就忍不住出口相問了:“有一句話想問兄台,可是,又覺得有些唐突。”
德宣王當然猜得出來他的意思,就笑了一笑:“縣爺何必如此客氣,我這次能這麼快擺脫牢獄之災,還不都是縣爺的功勞,這個人情我是記下了,不要說是一句話了,隻要有什麼事情事我可以幫得到忙的,您都可以盡管開口。”
俊逸軒就含笑舉起了酒杯:“兄台這樣說話可就遠了,身為一縣之首,自然要處處為百姓著想,他們當初拘你入獄,本就是錯的,我不過是替自己的前任糾正了一個錯誤罷了,應該應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