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店小二像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下子捂住嘴巴,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臥底瞅著店小二被三言兩語迷了心智,垂眸間,嘴角微微勾起,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陽光明媚的長安城裏,某一處陳舊的客棧閣樓上,站著一身黑色衣裝的男人,眼睛望著窗外,若是仔細一瞧,那光線下,他的瞳眸與燕國是有異的,他凝神看著街上熙熙攘攘。
靜等著掌中之事發生,果不其然,昨天在雖然被燕國太子殿下控製住了局勢,但是人心還是惶惶,連帶著這沉重的心事給了那枝頭的鳥兒。
忽然他眼睛一眯,看著從天際邊飛來一隻雪白的鴿子,他眼神犀利,已經看見了鴿子腳邊綁著的小紙條,他勾唇笑了笑:“終於來了啊。”
那信鴿似乎很通靈性,沒有直直的飛往臥底的身邊,而是繞著在客棧的上方轉了好幾圈,最後咕嘰咕嘰的叫了幾聲,撲閃著翅膀,俯視直衝臥底的這間房。
臥底看著那信鴿衝到客棧房間,掃了一眼外麵,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便關上了窗戶。
此時信鴿正在桌上小碎步的跳著。
臥底走近,大手抓住那隻信鴿的翅膀,鬼魅一笑:“終於來了,等了這麼多天了。”
這隻信鴿很通人性,在他手裏並不吵鬧。
臥底提著他的翅膀,它的小腦袋在他手心裏柔柔軟軟的,他直接忽視,從它的腳下解下環,從中抽出一張便條。
那字條上的內容,瞬時間讓他瞳孔微縮,最後他就紙條團成一團,在掌心捏成團之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信鴿,在它的注視下,將紙條塞進嘴裏吃了下去。
抬起頭,看著信鴿那咕嚕咕嚕轉著的眼珠子,他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東西不好吃,不知道你的肉好不好吃呢。”
那信鴿聞言,立馬驚的撲閃著翅膀,飛到窗戶邊,用力的拍打著窗戶。
臥底嘴角一勾,笑的很輕鬆,看來這隻小信鴿還是這麼愚蠢啊。
他三兩步走過去,將窗戶打開,信鴿的身形一頓,在空中打旋了幾圈,隨後撲閃著翅膀離開了。
風和日麗,注定是出門行事的好時機,臥底今日又化身為前線逃回來的難民。
他這一天將自己打扮的非常髒,他的目標簡單明確,他一下子就看中了京城下的乞丐們,他們向來都是情報最密集的地方,要是他在他們麵前帶來這麼大的消息,很快京城就會知道。
他嘴角扯了扯,腳步淩亂的衝著牆邊那幾個端著拿碗乞討的人。
注意到那些乞丐眼裏一閃而過的吃驚,臥底腳步越發沉且流雲似水,看來他們已經注意到自己了,這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瞄準其中一個乞丐直挺挺的倒上去。
那個乞丐意料之中的沒有將臥底推開,臥底他手伸了過去,緊緊的攥著乞丐的衣服說道:“我是從前線過來的難民,我們燕國要完了,要完了。”
正這麼說著,眼淚飆升,那紅了一圈的眼眶在乞丐的眼中,顯得性情大真,那燕國滅亡的場景在腦海裏播放,似乎感受到了那種刻骨民心的痛。
是曆曆在目的戰火繚繞。
臥底眼看就要達到目的,他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我好幾天....沒有吃飯了,給我一口飯吃好不好....”
大多數人都是同情弱者,乞丐被臥底的這話引起了公民,趕緊喊了幾個在旁邊圍觀的同伴,說道:“我們幫幫他吧。”
幾個人沒有猶豫,點點頭之後,就自主兩個人將臥底攙扶著,一步一個腳印,去往他們棲身之地。
“小心點。”
引著他進了他們住的山洞,歸辛心頭一百個念頭一閃而過,到最後隻是朝著另一個幫忙攙扶的兄弟說:“麻煩去把大幫主請來吧,這是非同小可,我們還是要問一問大幫主的意見的。”
那人點了點頭,見歸辛一人可以將臥底安頓,便鬆開了手,撒著腳丫子就跑遠了。
歸辛將臥底扶到了牆角落坐下,他他蹲下來,看著歪倚在牆邊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前線打仗真的很激烈嗎。”
“嗯.....”臥底說著直接低垂下眸,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麵上,掉在那草垛上,潤濕了。
“我的家都被毀了,敵人實力實在是太雄厚,我方根本就鬥不過,要不是我們提前跑出來,我也不會活下來。”
“皇上久居京城,根本就不懂打仗啊,以前還有皇後娘娘在,現如今皇後娘娘不在了,這仗....難打啊。”
剛出去的小兄弟又跑了回來,見他停下,歸辛朝著門口看去,這外麵的陽光打在彌勒佛的身上,照著他,仿佛指置身在光圈之中,明明就是一個普度眾生的模樣。
“幫主,你來了。”逆著光線照著的頎長身影男子,正是他們乞丐幫的幫主。
林幫主深深皺起眉頭,一隻腳踏進了破舊的寺廟,注意到這男人不同於其他人的氣勢,他竟然震懾的慢慢撐著地麵站起來。
身子差點虛弱的摔倒,好在有歸辛幫忙扶著。
“幫主。”他呐呐的開口。
林幫主搖了搖頭,進來之後,也不講究,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指了指對麵和旁邊,邀請著他們幾個都坐下來。
臥底有些局促的坐下。
“聽說邊疆戰敗,你這話可信度究竟有幾分?”
臥底猶豫了一會兒,鼻涕眼淚橫流:“這事我不敢造謠啊,我那可憐的妻兒死在了前線,我千裏迢迢來京城逃難,我這是為了什麼啊。”
林幫主聽後,抬眸和歸辛對視了一眼,無聲中兩人彼此點了點頭。
霎時,林幫主站起來,垂眸看著那在傷痛之中的臥底,沉聲說懂:“歸辛這人你好好照顧幾天,等好了,就給些銀倆讓他走吧。”
歸辛嗯了一聲,目送著林幫主的離開。
臥底心下百轉千回,腦子裏卻多了一個念頭,他抬眸看向心思過濾的歸辛,說道:“你們這位幫主好像.....”
“我們幫主雄才偉略,要是燕國的君主不行,那我們幫主為什麼不能起義當上君王呢。”
臥底愕然的看著歸辛。
歸辛也知道這事別人難以理解,也不過多解釋,隻是笑著對臥底說:“憑什麼人分三五九等呢,我們乞丐也隻是命不好,要是我們生在那些帝王家,也不一定比那些高位上的人差。”
“歸辛。”
那個一直沒走的兄弟忽然出聲喊了一下歸辛,歸辛立馬就晃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對著臥底那疑惑的眼神,微微彎起嘴角。
“剛才那些話,你不要聽進肚子裏去。”